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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伍玖章 皆无奈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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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酉时起,摆喜筵的花厅热闹非凡,四围红柱有羊皮灯悬挂,桌台烛火辉煌,映的如白日一般。

    已上百来桌席,还有宾客络绎不绝前来贺喜,只得在廊下再摆桌椅,添置碗筷,重整新席面。

    好在大多来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只为攀附高官权贵而来,举杯换盏,来往寒暄,人人皆是满面笑容。

    舜钰所坐的一桌是秦氏宗族子弟,大多脸生,好似有几个在义塾进学时见过,后又来一个确是认得,大夫人孙氏的弟弟孙淼。

    想那时被他陷害,打了板子,如今再见,舜钰显得云淡风清,孙淼心中有鬼,面色窘迫,更况孙氏终日缠绵病榻,他的处境与往昔也不可同日而语。

    彼此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正好上来一道热菜酱烧肘子,舜钰吃了几块,只觉油腻腻的,端起碗茶清口,忽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听得说:“原来你在这里吃席。”

    舜钰唬了一跳,回头看去,竟是徐蓝,顿时又惊又喜,笑道:“你怎会来这里呀!”

    徐蓝腿长,恰旁席有人站起敬酒,大咧咧把那椅勾至舜钰身边,闲散坐下,听得问不答,只看着她,稍顷蹙眉:“哭过可是?谁欺负你了?”

    舜钰抿着嘴笑:“哪里有哭过,是进了沙子揉的。”她抬手又揉两下:“你看,是不是眼眶红红的?”

    瞧这假模假势的样!

    徐蓝冷哼一声:“冯舜钰,你当武生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傻麽!”还沙子哩,这又不是关外边塞。

    抬手去拿茶碗来吃,舜钰眼明手快的递给他另一碗:“这碗是干净的,那碗我吃过。”

    他不理,仰颈一饮而尽,又皱皱眉抱怨:“这茶怎油花花的?”

    舜钰扯了扯嘴角,她刚吃过酱烧肘子,满嘴流油,给他干净的茶.....谁让他不要的。

    忽得前头一桌嘈杂起来,定睛望去,是李尚书及秦仲携着新郎倌敬酒而来。

    换了身簇新的大红喜袍,左颊微肿,挠的伤痕很利,看着即是新添的,无人好意思问,皆左顾而言他,秦砚昭敬一盅干一盅,神情镇定若常,倒是李尚书笑着圆场:“秦女婿这脸是闺女挠的,被我惯坏了,日后得亲家好好管束才行。”

    秦仲嘴里道哪敢哪敢,或许吃酒的缘故,脸红彤彤的。

    有人戏谑道:“李家千金大家闺秀,循规守礼,京城谁人不晓,定是被新郎倌逼急,才不得尔为之。”

    秦砚昭唇边浮起笑意,颌首挺干脆的承认:“是我不好迫了她!”

    众人心照不暄的哄笑,一管事过来朝李尚书禀话:“徐阁老催着问沈大人怎不见影?”

    李尚书笑道:“你同徐阁老说,沈二为秋闱主考官,此时还在锁院之中,放榜后才得出来,等他出来看我怎么罚他!”

    那管事得令离去。

    徐蓝看得无聊,凑近舜钰低邀:“今十五中秋,我府里请了个梨园班子唱戏,永亭、崔中献还有阳明皆约了,你同我一道去否?”

    舜钰听得心动,望一眼秦砚昭把那桌将将敬酒完,势必会直朝这桌来,索性一把拽了徐蓝胳臂:“还不快走。”

    秦砚昭早已瞧见舜钰,看着她与个高大魁梧的武生挨捱很近,低眉顺眼的展笑,看着她站起,拽着那人胳膊头也不回的离去。

    他脸上的伤痕忽然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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