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这件事为引子,最后牵出了自己的情绪:“有时你得理解一下对方,但你发现你们就是不能相合。他们有他们的立场,你有你的立场。你能理解他们,但你不能照他们的做。你想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是,这样很辛苦,而且……”
我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也还没有找到这样的方法,更不知道这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论是在古代当个现代人,还是甘心做个古人,她似乎都不能做到。
她叹息一声,陷入深思。
魏琅点一下头,跟着叹一声,也陷入深思。林氏的问题,他也遇到过,但不能解决。
春风吹竹叶,发出细梭声响,一下子惊醒了林淡秾,她才恍然自己今夜说得太多了。不过似乎还从未有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她提了提水壶,发出清脆声响,提醒魏琅,道:“魏公子,多谢关心,便到此为止吧。”
“林姑娘……”魏琅一愣。
“我还要打水,”她提一下水壶示意,款笑欠身:“今日叨扰了您和郡主了。”
魏琅忙道:“不妨不妨的。”
林淡秾笑了一下,魏琅看出对方离意,忽然郑重道:“林二姑娘的问题,我暂时还不能答,需要再思索一段时间。但我一定会好好想清楚,希望那时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能够解决姑娘的烦恼。”
他话音方落,林淡秾便是一怔,对方说得很认真,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笑。
于是她便露了三分笑意,只能以袖来遮,挡了半张脸。但明月皎皎,映她袖上眉下两弯倒钩,说不出地动人。浑然忘机,见她笑颜、听她笑语:“我也会好好想答案的。”
一个能解决她在这时代面临的所有问题、矛盾的答案;
能她内心彻底平静下来的答案。
第二天清晨,鸡叫第一遍,林淡秾与林冉华已经出了公主府。等到到了林家,甫一进府,林冉华就被孙氏身边的婆子请去了,林淡秾则直接归了自己的小庭院。
她整理间,便与魏春与南山闲聊,将自己在寿春大长公主府的见闻一一讲述。等听到圣人亲临时,便是连稳重的南山也失了分寸,瞠目结舌不能作声。而魏春更是不断发问,她好奇心太重了,又在房内,肆无忌惮地就问圣人什么样子、行为举止是否是异于常人……
林淡秾没有说出她们已经得窥过龙颜,见她们兴奋便将当时场景描绘了一番,却没有谈论皇帝本人。但魏春实在是太好奇了,不断追问,林淡秾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圣人英武不凡。”
魏春得了这四个字便心满意足了。
南山给林淡秾梳头,问道:“小姐不高兴吗?”
“……”林淡秾否认:“没有。”
南山笑着点了点头,她略一沉吟,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小姐,昨天有一个童子来打听府里的事情,巧的是正好撞上了我。他还特意打听了府里的小姐,问了大老爷的二女。”
陆大的二女?
“我吗?”她侧过头去看南山。
南山道:“我当时含糊说了几句大家都知道的,不过觉得可以便偷偷跟了过去。竟发现那童子竟是受了一个病重的老妇人所托,我不知内由,只能等小姐回来再做定夺。”
林淡秾深思一会,理不出线索,问:“南山,还有什么吗?”
南山想了想道:“那妇人住末条巷里……”末条巷是京畿最末的一条巷子,也是租金最便宜的一条巷子。
“……那妇人眼下有一颗大痣,有小指甲盖一样大。”
林淡秾细想来,一愣。她印象里确实有一个人眼下有一颗痣,但那颗泪痣细小浅淡,坠在眼尾,曳出一点多情。哪有小指甲盖那么大?
但她心里的那个猜测分量却越来越重,试问除了她还有谁回来林府打听一个二姑娘?
她嚯的一下站起,下了南山与魏春一大跳。
魏春:“小,小姐?”
林淡秾道:“我们去一趟末条巷,南山,你带路。”
南山有些不解,但也看出对方的认真,当即点点头。
魏春絮絮叨叨:“那小姐我再给你找件衣服呀,这件衣服穿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林淡秾顺从地换衣,心里又乱又麻。
毕竟是生身父母,她是从那人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呀。更因为是个成人,才更加爱她,甚至更更有几分怜惜……
——吴姨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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