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她的动作,琴心自然而然留意到了那发髻边插着的玉兰金簪,再看她那憋着得意的骚劲儿,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哎哟哟,簪子可真漂亮啊,这是聘礼都戴头上了?”
鸾灯“呸”了她一口,笑骂:“哪有人把生辰礼当聘礼送的?这般精打细算的抠搜鬼,你要你拿走,我可不敢收!”
琴心瞧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渐渐察觉出了不对劲,忍不住担忧道:“诶,用身子吊着人得了,你可别把心搭进去。”
干他们这行的最忌动真情,凡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扎进去的,没一个能有好下场。
鸾灯怎会不知这个道理,她笑容一僵,散着春意的情绪顿时消了大半。
反思片刻,她自觉有些没面子,神情和内心都冷静下来:
“放心吧姐,妹妹不过是玩玩儿。等新鲜劲过去了,看我还理他。”
说罢,索然无味地将簪子拔下扔到一边。
*
心思撇不干净,鸾灯便不敢再去胡乱招惹人。接下来的几天,西窗好似封印了一般再未被开启过。
眼不见心不烦,时间一长倒还真没那么惦记了。只是每回在床榻上伺候人的时候,青昼那全无笑意的眼神总要在脑海里恍一遭,但这都被她刻意忽略不计,权当自己真的不在乎。
这天晚上,宋谦独自前来吃花酒。开始的时候状态还挺正常,等喝高了,他突然就拉住鸾灯的手,嘴巴嘚嘚不停开始倒苦水,说他怎么怎么中意青昼,现在人别说勾搭了,连见都见不到。
鸾灯哭笑不得,心里寻思他应该是脑子不清醒在撒酒疯,口中顺着话茬往下接:“二爷想见,将他再叫来这里耍便好,奴家又不是不帮您瞒着。”
“你不懂叫不来了”宋谦又灌下一口酒,随后将杯子重重拍到桌上。
“怎么说?”她秀眉蹙起,一时间连给人续杯都忘了。
宋谦自顾自地拿起酒壶斟满,苦笑着回答:“人都被武老爷买回家去了,哪里还能被我叫出来?”
说完,他又闷了口酒,只觉满嘴辛辣苦涩。
青昼身上带着些许书生气,是旁的小相公没有的,而他又比那些真正的穷书生会讨好人,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宋谦待青昼是走了心的,若不是家中规矩甚多,严禁男风,他早就将人赎回去养着了。只是如今再遗憾也没用,他早该想明白的,自己没胆子将人领走,自是会有别的客人出手。
等了半晌也不见鸾灯回话,他侧头看过去,见她攥着袖口发呆,便伸手推了推:“怎么不理人呢!”
鸾灯愣愣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那二爷就换一个,可心的小相公不难找的。”
晚间伺候宋谦睡下,她推开西窗,静静看着对面想人,心头酸意不设防地冲上鼻腔。
她嗅了下鼻子,又用力眨了眨眼,硬生生忍着,不肯让自己狼狈地宣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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