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衿从来没见他脸色这么差过，一时不敢说话。

“为何来这里？你和廖元元一样，一直在跟着我们？”彦卿语气罕见的冷漠。

冷下来的他，双眼犀利，完全没了至少温润儒雅的模样。

唐衿像是个做错的小孩，站在他身旁，低着头。

许久，彦卿深呼吸了口气，所有怒火化作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待回去后，我就送你回家。”

“过来。”他说。

唐衿小心扫了他一眼，走到他身边。

彦卿抓着唐衿坐到两个弟子身边：“你就在这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什么东西都不能离开。”

临走前，彦卿布了几个结界，确认双重保险下，唐衿他们不会有事后，这才离开。

彦卿走了，唐衿坐在原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两名弟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廖元元给的玉佩，放在他们身上。

忽然，身后似有人飞速掠过的动静，唐衿猛地扭头看去，身后黑漆漆的，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哼。”

“哼……哼哼……哼……”

幽怨的歌声从远方传来，逐渐靠近，唐衿扬了扬眉尾，目光仔细地扫视四周，并未发现奇怪的踪影。

忽然，刀剑划破肉体的声音忽然响起，前方出现一团黑色的影子，在逐步靠近。

唐衿瞪大双眼去看，在惨淡的月光下，终于看清楚了那道身影是谁——彦卿。

彦卿浑身是血，拖拽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弟子服，已经死了，同样浑身是血。

“为什么我都逃到这里来了，你还要跟着我。”彦卿蹲在地上，眉目阴鸷，陷入怨恨里的他似比厉鬼还可怕。

“傻子，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让我受尽嘲笑，让我受尽屈辱，我堂堂一名大丈夫，为了你，活得那般可笑，所有人都嘲讽我犹如奶娘一般，像个女人。”

“为什么，这一切要落在我头上？就因为这张脸吗？嗯？”

染血的手指缓缓摸向脸颊，略微用力，指甲陷入肉里，抓出几道血痕。

唐衿神色平静地看着彦卿在眼前自残，看着他一句又一句地表达不满与怨恨。

最后，那张脸被抓得面目全非，彦卿似感觉不到疼痛，朝唐衿伸出血手，喃喃：“你看，这张脸没了……”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李筠，你不是说爱我吗？你去死吧，去死好不好？只要你死了，我就原谅你。”彦卿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眸光幽幽地盯着唐衿，瞳孔深处泛着一点绿。

唐衿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你真的，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