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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影子躺在床榻上,构成令人安心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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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河睡了沉沉一觉。
云霞尽染,已是落日时分。月清河起身,穿上外裙羽披,来到外间。
秦观颐推门而入。
她身形修长,着银黑软甲,夕阳下浑身锐气,如刚刚自大战之中归来,充满危险。秦观颐几步进房间,却将一食盒放在桌上。
月清河微微睁大眼眸。在她注视下,秦观颐面无表情,从食盒一一拿出吃食。
仙门闻名的冰晶点心,新弟子洗精伐髓的灵茶,再一盏新鲜的果子,已切好摆在碎冰上,一望便知滋味清甜。
秦观颐幼时入道,月清河曾是仙人后裔,均不需饮食。这些东西,对于如今身为凡人的她来说十分用心。
月清河心下微动,开口道:“多谢。”
秦观颐收了食盒,敲敲案面,“你我从前大大小小的事不计其数,从不需道谢。如今何必言谢?”
月清河几乎以手遮眼。
她怎么想到,魂飞魄散的死法竟然还能活过来。如今再次见这人,简直无颜以对。
月族天生尊贵,百年前被魔族之主吞噬殆尽,只有月清河在外游历,侥幸未死。月清河浑浑噩噩三年,想要复仇,但她天生身为乐修不善战,最终用一壶飞仙醉,骗走了秦观颐的仙剑,与魔主在昆吾之渊同归于尽。
秦观颐赶到昆吾之渊时,眼见月清河葬身此地,魂飞魄散不得解脱。
只留一把云中剑。
往事晦暗不可说。秦观颐垂下眸光,“昨日我说道侣,你不必当真。”
月清河无言以对,脑海中一片混乱。她只能以手遮眼,“……别说了。”
如今活已活了,何必再提我做了什么混事。
秦观颐移开视线。
窗外夜幕四合,连玉舟外的风声都被阵法阻挡。月清河极力平复心虚,慢慢吃东西。点心软糯,果子清甜,待她饮了那盏灵茶停下,苍白的脸颊已泛着红晕。
秦观颐随手一拂,桌面上食盒杯盏已收去储物灵器。
房中安静。
月清河又觉坐立难安,她想到昨日无极剑宗众人议论,定了定神,向秦观颐问:“乐城遭难,你可有眉目?”
秦观颐回道,“我已查明,是魔物作祟。”
月清河一凛,顾不得羞赧立刻道:“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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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落在城外。
进城门,街巷房屋坍塌废墟。路上仙门子弟在安置受伤的凡人,天音门乐修和蓝衣的百草谷弟子来回忙碌。幸存的凡人面带惊惶,愁云惨淡。
仙门子弟前来的多是十分年轻,见秦观颐前来,纷纷激动——
“云中剑主,竟然是剑主亲至!”
“不知剑主身侧的女子是何人……”
“大概是昆仑剑宗的师姐?”
月清河还未行几步,已有几个蓝衣的百草谷弟子焦急喊道:“林师姐何在?这位老伯毒气攻心,怕是不好了!”
“林师姐!”
月清河见四五人围着躺在木床的老者,他眼珠上翻,泛黑的心口有一团奇诡的肉。众人口中的林师姐几步抢到木板前,抬手一针扎在老者心口,顿时响起热刀过肉的滋滋声。
老者长长呼一口气,陷入昏迷。
那是魔物正在吞噬凡人。
月清河心中隐隐发沉,向秦观颐道:“这是魔物寄生的肢体,若不找出那魔物本体杀死,乐城幸存的人会被它一个个吃干净。”
附近仙门子弟听了这番话,义愤填膺:“竟然如此!”
“师姐所言极是,我等要将魔物找出铲除。”
秦观颐以手按在云中剑剑柄,开口问:“城主何在?”
乐城城主分开人群上来,眼含热泪,“剑仙大人!乐城此次遭难的人都在东岗,大人一定要帮我们除了那怪物!”
秦观颐道:“我去看看。”
城外荒凉,矗立着许多新起的坟包。二人寻到了乐城第一个遭难的阿婆坟包。月清河给老人家上了三炷香,燃了一把纸钱。她望着那跳跃的火光,心下淌过悲悯。
夜风吹散余烬。秦观颐上前半跪,以手抚地。她起身道,“此地魔气未散。魔物就在附近。”
月清河垂眸。魔物肢体依附在凡人身上,吃空血肉魂魄,数月都不会被发现。乐城中人如今十不存一。
多么熟悉的手段。和多少年前,魔物吞吃月族时一样。
秦观颐低声唤:“清河。”
月清河才发现自己眼中酸涩。她回神,望向别处,“它如今在何处?”
秦观颐看着她,伸出手,“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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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城的魔物藏得不深,翻过山岭,在一处深潭之中,秦观颐寻到了它的痕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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