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大夫是到了,但夏思山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陶问芙不肯让大夫近身,她摸索着,手已经伸向了下一个花瓶,高高扬起再重重抛下,陶问芙的脸上都是冷笑,隐隐透露出疯狂和偏执。
这个人不惜花下重金把自己从春风楼里买出来,又请来大夫为她治疗脸上的伤和眼睛,她明明已经没有价值了,她没有了那张足以惊动天下的脸,但这个人,或者是大多数人,依旧想把她复原,想让她再产生利用价值。
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入那样的田地。
眼见着大夫无法再进一步,陶问芙也情绪失控,夏思山只好让大夫留下伤药,和婢女一起先出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陶问芙和夏思山。
陶问芙感受到夏思山正在慢慢地向着她靠近,她又砸了一个花瓶,就碎在夏思山面前,飞起来的瓷片甚至划伤了夏思山的手,但夏思山只是顿了顿,还是继续向前。
陶问芙摔了所有她能摔的东西,最后把瓷片横在自己颈间,她眼里凝结着怎么也化不开的绝望,泪无知无觉顺着脸颊往下淌,“你别过来。”
她表现得如此恶劣,像是走投无路仍旧在奋力挣扎的困兽,无神的眸中水光潋滟,可她到底还是太害怕了,她害怕回到春风楼那样深不见底的生活,不能视物更让她一直陷在恐慌里。
她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有三种人,一种是即使她以性命相胁也不会在意半分的人,宗镕算一个,宗镕只担心她伤了自己的脸,他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种是兰嫣那种萍水相逢却对她怀有怜惜的人,兰嫣那样的人只要她恶言恶语,就不会向着她再走半步,她懂得恰到好处地退出去。
陶问芙以为夏思山也不过是这两种人中的一种,可她不知道,不知道夏思山是例外之外的第三种人。
即使陶问芙态度恶劣,竖起浑身的尖刺,夏思山也依旧会坚定地向着陶问芙走过去,她不会退,况且陶问芙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她那颗脆弱的心。
陶问芙心慌之下,手里的瓷片往自己雪白的脖颈上划去,夏思山伸手挡住,瓷片划开她的血肉,但陶问芙并无半分损伤,夏思山松了一口气,幸好伤都在一只手上,她还有另外一只手可以用来抱住陶问芙。
陶问芙惊魂未定,她终究还是不想死的,她只是想结束这接二连三朝她涌来的噩梦,她被夏思山抱在怀里,听见血滴答滴答往下落的声音,她
没事吧,念头一瞬闪过,陶问芙又想,她早点死了才好。
“我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夏思山吃力地环住陶问芙,包扎好的胳膊又在往外渗血了。
陶问芙冷哼一声,“坏人会写在脸上吗?”
夏思山手上有伤,本来就撑不住,陶问芙从夏思山的怀里挣脱出去,紧紧地靠着床框,一脸的戒备。
她不相信夏思山的话,以前的人个个都这样说,说他们和那些人不一样,陶问芙就是因为轻信了他们,才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
夏思山握住陶问芙的手,将陶问芙的整只胳膊都拽了过去,她要为陶问芙涂伤药,要是这些鞭伤化脓溃烂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还有陶问芙脸上的伤,都耽误不起了。
陶问芙察觉到夏思山的意图,用力想要逃脱夏思山的禁锢,没想到夏思山即使是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都没有松开手,血就滴在陶问芙手上,温热的,里面带着夏思山的执拗。
方才在马车上的时候也是,陶问芙不相信夏思山真的不疼,就算是陶问芙的牙齿击穿了她的血肉,血因此而渗了出来,夏思山都不肯放手。
陶问芙怔怔的,终于停止了挣扎,伤药都是上好的,但既然是伤药,抹在伤口上,总是叫人疼痛难忍的,陶问芙没说话,只是抖了抖胳膊,夏思山就马上放慢了动作,她将伤药沾染到指腹上,再轻轻点在伤口处,一点点地涂抹化开,陶问芙再没感到疼。
最后,陶问芙听见夏思山说:“我是为你,为陶问芙这个人而来的。”
这句话带着难以想象的真诚和情意,陶问芙还没反应过来,泪就落了下去。
真的会有人为了她而来吗?
夏思山蹭掉陶问芙脸上的泪,“任何时候,你都应该好好珍惜自己。”
可是当时陶问芙处于那样的境地,夏思山竟然想不出来,除了毁掉自己的脸,还有什么好办法。
陶问芙神思一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说:“你不要以为说这些话,我就会相信你。”
夏思山轻轻一笑:“我没有。”
鼻尖的血腥味好像更浓了,陶问芙有心想问夏思山的伤,终究还是没开口。 ', ' ')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