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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问芙一愣,复明之后,她比之前更能真切感受到夏思山对她的情意,她主动出击,将夏思山搂到怀里,分毫不退,固执地将自己的影子留在夏思山的眼睛里,“我也喜欢你。”
陶问芙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那道伤口斜拉在自己左脸上,已经过去月余,早已没了之前深可见骨的恐怖与狰狞,陶问芙一味盯着铜镜,心里竟然格外平静。
她的手慢慢碰上那道伤疤,这张脸,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她以前很在意这张脸,因为她清楚,这张脸是她唯一的筹码,想要不被那些人丢出去,想要杀回青县报复她的父母,她只有靠这张脸。
后来,在宗府里,在宗镕的阴谋之下,她厌倦了她的这张脸,以及这张脸为她带来的无穷祸患,当然,更多的是报复宗镕,宗镕想要利用她这张脸去讨好外邦使者,她就毁了她的脸,让宗镕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如今,陶问芙分出心瞥了一眼夏思山,夏思山脸上的心疼没有逃过她的眼睛,这张脸自然更不重要了。
因为夏思山从始至终,在意的都不是她的脸。
陶问芙侧过身,抬眼看向夏思山:“什么时候出发去青县?”
“两日后。”
青县。
还没入城,陶问芙就下了马车,她扔掉幂篱,让她脸上的那道伤疤暴露在旁人的眼光下。
陶问芙仰起头,去看城门口那两个刀削斧刻的两个大字,青县——
陶问芙一直想回到的青县,她不是风风光光回来的,也不是狼狈透顶回来的,她就堂堂正正站在青县底下。
城门口有人扛着冰糖葫芦在卖,陶问芙上去买了一串,红红的果子外面裹着琥珀色的糖衣,轻轻一咬,就有糖渣跟着掉。
吃完手中的这串糖葫芦之后,陶问芙又站在包子摊前,她要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热气熏到她的眼睛,她费劲地眨了眨,总觉得,她回来了,但她突然不知道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回来。
“迷了眼睛可怎么好?”夏思山将手掌横在陶问芙的眼前,她有心想告诉陶问芙一些东西,又觉得陶问芙有她自己的心思,有她自己的方向,夏思山只管跟着,一句都不要多言。
陶问芙拉着夏思山从进城的南边,一路到了靠着山的北边,北边有一条上山的路,路旁边,有几个人支起摊子做着生意,凉茶、点心、水酒还有烧饼。
陶问芙松开夏思山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烧饼摊上那个正在利落烤着饼的摊主,摊主大概四十上下,包着青色头巾,从头巾中露出来的几缕头发已经夹杂了白发。
摊主很快注意到陶问芙在看着她,她热情地招呼:“客要不要来几个烧饼,刚刚做好的,透着香呢。”
陶问芙知道她的烧饼里面透着香,因为当年从庙里下山回家,她就是在这里吃了属于青县的最后一餐饭。
夏思山牵着陶问芙坐下,要了两个烧饼,她的烧饼是用炉子现烘烤出来的,夏思山在现代也吃过不少,但确实不及这个香,可能确实是手艺的原因。
那位摊主放下烧饼之后,悄悄瞥了陶问芙一眼,被发现之后,她也只是一笑,“好像很久之前,我的摊子前,也来过一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陶问芙冷言冷语,“我这样的,也算好看?”
她态度恶劣,摊主却并不在意,“姑娘,你自然是好看了,不过是脸上一道疤,那又怎么了,日子总要过下去啊。”
日子总要过下去啊,陶问芙抿着这句话,抬头间,恍然在旁边的桌子上看见了曾经那个天真恣意的自己。
“说是觉得闷,原来是饿了,来这里吃东西。”母亲的唠叨言犹在耳。
“母亲,这个真的好吃,”年少的陶问芙捧起烧饼,“你要不要尝一口?”
“母亲不要,你吃了几个了?”
“不多不多,才两个而已。”
“那你如何还吃得下晚饭?”
“母亲,我晚饭不用了,早饭也不用了,我要去京城,吃更好的。”
那时母亲看她的眼神宠溺关切,嘴上也是一味地顺着她,和那个将她扔进别人府邸里,说着问芙,这就是你的命的人截然不同,就像两个人。
陶问芙自嘲一笑,要真的是两个人就好了,她也能免于在报复之后受到的那些折磨。
她嘴上不饶人,心也硬的像石头一样,父亲母亲骂她,她浑不在意,可是她那都是装出来的,装作无关痛痒,装作事不关己。
她的什么命?她的命都是他们早就决定好的,旁人决定好的,怎么能算成她的命?
陶问芙气愤不已,直到被夏思山握住手,日子总要过下去,陶问芙这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回到青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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