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孟秋娘语重心长的叮嘱,张南一时有些无语。
他终于觉得义阳张洛这个身份还是有些不便,也很惊讶于这个世界的高手眼力。
是个人都认为自己贪花好色。
而且,还真的能够看得出来。
难道是个人都能望气吗?
也难怪在此方世界,正邪之间泾渭分明的,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完全不会杀错人。
甚至,还能在一照面之间就把别人的师承来历,过往是否做过恶业,或者做过功德都看得出来。
这样一来,狭路相逢之时,到底是杀是放,是结交还是针对?那些刚刚出道行走天下的小辈剑修,也能做得很不错。
张南的这个身份虽然不便,但想一想,当时也是不得已。
初来乍到那一天,他的元神还受到了一些排斥,更是被人发现在后追杀……
能够找到这么一具年轻的躯体,并且还不太引人注目,已经很值得庆幸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的?
若是落在方圆百里渺无人烟的地方,那才是真的惨。
指不定,就要随便寻找一只狐狸、野狼,甚至山鸡、老鼠之类的生命来附身夺舍。
如此一来,求道之路,不知道又要艰辛多少倍。
更别提应对大敌,争抢先机。
……
柳翠儿小丫头已经把头勾到了小胸脯之上,耳朵都红了,显然是羞得不行。
从叶心宁那里就可以得知,这个年代的小姑娘其实早熟得很。
十四岁的丫头,在正常家庭之中,已经做好了嫁人持家,相夫教子的准备。
心底深处,平日里也是多有畅想。
话说得再隐晦她也能听懂,何况这基本上说得太明白了。
张南还想解释一番。
他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可以说当时年少不知事,如今悔悟痛改前非的言语来重新设计一下自己的形象。
想了想又觉得很没有必要。
“雁荡山一脉本来就有许多声名狼藉的弟子,红叶祖师一脉所传又是正邪功法全都有的。这一脉对门下弟子的个人操守要求本来就不是那么严格。”
“因此,我这么一点不光彩的黑历史,在孟秋娘眼里可能还算得上一点小毛病,称一声天性纯良,本性憨厚也未尝不可。”
果然,没等张南解释一番,孟秋娘已揭过话题,转而板着面孔,对那花白头发的高大老汉斥责:“柳震岗,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当日,我就曾经说过,翠儿有着仙骨,就如放在布囊里的铁锥,怎么都是掩藏不住的。
要么,拜入我之门下,从今往后前程无量;要么,就惹来邪派窥视针对,一生艰难。可你却偏偏舍不得让她拜入深山,还说什么这个时代很是太平,只想让女儿幸福的过一辈子。
结果呢,太平在哪里?你一生流离困苦,被人出卖,弄得个家破人亡的,一路逃亡到西南荒僻之地来,还对这个世道抱有期望,也是太天真了。
依我看来,只要是没有本事,去到哪里都是任人鱼肉。人,终究是要靠自己的……”
一番话夹枪夹棒的说得老汉面红耳赤。
想着当时段红蛛四人来袭,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村民们就此横死当场,全无还手之力。
那种绝望,那种难过。
再来看着自家女儿如今眼中的渴望和振奋,柳震岗已是转了念头,心里满是愧悔。
当时心里怎么想来着,唯一的念头,就是怨恨,怨恨老天不公。
老实人安安份份的过日子,不招谁不惹谁的,也不去奢望太多。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可以了。
可就是如此卑微的梦想,却也不可能做到。
是死是活,全看运气。
就如地里的野花野草,一阵风雨袭来,能够承受的就继续生长,不能承受的就变成一滩烂泥,腐烂沉寂,只待岁月流逝,在原地再长出新的嫩芽来。
不过,那又是另一个轮回了。
生命到底如何,像自己这种命如蝼蚁草芥的生命完全没有选择。
人生,可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自己前半生秉持正道,护镖行侠,四处结交英杰,凭借着一身强悍的硬功,也算是搏下了小霸王的美名。
那时候,自然是目无余子,感觉天下大可以去得……
结果,因为年少气盛,也因为实力不济,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厉害对手。
往日里所结交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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