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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鎏的剑,抵在了莫盛华的眼前。
这是一把剑刃破损了的凡品剑, 亦是万年前跟着夕鎏离开墟剑仙门那一把,是陪着她开辟浣鎏宗山门石阶那一把。
剑光寒冽,莫盛华双手撑着地面,重剑落在手边, 兜帽落下, 纯白的衣物沾了数不清的鲜红。
她面上没有败者该有的悲,反而笑着, 大声笑着。
众人皆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个似乎因落败疯了一般的人。
沈书珺那张勾人又好看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痕, 舟桥年站在距她不远舟家的位置上,视线始终落在她的面上,眼中担忧心疼全然暴露出来。
看出自家姐姐眼中不动声色透露的担忧,舟禹忆往前行了一步,站到舟桥年身边,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他姐,轻声道:“姐,沈姐姐看着不大好,你去看看她吧。”
舟桥年偏头,对上站在她身边人的视线,不知从何起,舟禹忆的身高便超过她了,过去总是闯祸惹事的少年长大,她要抬头看他了。
“阿禹长大了。”舟桥年常是冷着一张脸的,不怎么会夸人,如今这一句,似是欣慰,又似乎是轻叹。
舟禹忆喉中一梗,眼眶生了一抹热,他却扬起笑脸,“那是,也不看看我姐姐是谁!”
“贫嘴。”舟桥年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意,下意识伸出手,舟禹忆却下意识闭眼。
舟桥年伸出的手顿了一下,轻轻落在舟禹忆肩膀上,感受着对方一下子的放松。
“姐?”
舟桥年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只记得犯错时我教训你了?”
舟禹忆尴尬笑着,过去他年少时犯过的错太多,领过的罚自然也是多的。
“别怕,以后没人罚你了。”
舟桥年说完,迈步朝着沈书珺所在的位置走过去,没往前走几步,却又听到舟禹忆喊她的声音。
她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阿禹,你能撑起舟家了。”
沈书珺的视线很早便落在了舟桥年那里,见人走到她身边,眼中情绪不明,“你就这样过来了?”
舟桥年牵起她的手,握紧,“他长大了。”
察觉到沈书珺有想要把手抽回的意图,换作与其十指相扣,轻声问:“沈家要我吗?”
沈书珺闻言不再挣扎,没忍住笑出声,“舟家不要你的话,我要。”
她笑着,舟桥年认真看着她,晃了眼,她已然不记得多久没见过沈书珺这般浓烈的笑意了,挂在脸上的伤口血珠更像盛开的花,为其添了红。
她们站在一处,参与这场棋局的所有人都站在这里,注视着落败者。
云西和长愿分别站在夕鎏的两边,一切战局到这里终于尘埃落定。
夕玥站在最远的地方,身后跟着一众浣鎏宗弟子,她孤身一人站在最前端,不如沈书珺那般有舟禹忆陪着,亦没有亲朋旧友相伴,她是第一仙门最年轻的宗主,沉稳、坚毅、淡然。
“祈儿!”莫盛华大声喊着杏子妖的名字,她取下面具,泪水早已落湿了整张脸。
夕鎏握着剑的手没有颤抖,轻叹着,“你明知救不了她。”
没有人会想到杏百藏到最后的领头者竟然是一个姑娘,一个取下面具后面容看起来极为年幼的姑娘,这姑娘生得眉清目秀,即便是疯着笑着,她的眼睛却好看得厉害,像流淌在山中清澈冰凉的山泉。
取下面具后,她那种在暗处盯着猎物时的阴冷消失不见,只如一个伤心欲绝的姑娘。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莫盛华,注视着这个欲要毁神改天的姑娘。
云西和长愿同样如此,长愿看着莫盛华这般模样,垂下眸,这个模样的莫盛华让她想到了自己,在数次失去云西时,她便是如此跪在南雪山顶,用长剑穿过自己的心脏,恨不得跟着阿云去死。
落在身上的雷云好疼,劈得她连灵魂都在震颤,穿心刺骨,却连一分失去的苦痛都抵不过。
那时的她,便如这时的莫盛华一般,她们是一类人,同样的狼狈。
是莫盛华谋划了一切,让她经历了一次次重回,亲眼看着爱人一次又一次在眼前逝去,可恰到此时,她却不敢直视对方这般狼狈的模样。
云西不懂长愿在想着什么,她的目光同样落在莫盛华身上,耳中尽是这姑娘悲痛欲绝的话。
“我救不了她,永远都救不了她了!”
“那群修士将她炼成妖奴,逼着祈儿去海中,甚至捏碎祈儿的神识灵魂,吞噬了她的身体。”
“我找不到她,如何都找不到她!”
“祈儿早就不在了,那些人死在深海血欲中,灵魂在神罚中化为尘埃,连带着祈儿,从此,我永远都寻不到她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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