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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有规律的声音重新清晰地顺着网络传到千里之外。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漫天的群星闪耀。
两人在一起时, 天公常不作美。如今分开两地, 老天爷倒赏了个浪漫星空。
外面有开窗的声音,清晰得就像开在易蓝因的卧室。倒激得缩在被子里的人恨不得挤进床垫和床板之间,这间酒店的隔音实在是不怎么好。
易蓝因没能松懈, 她强打起精神,竖着耳朵头顶着被子, 就算整个空间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她也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更讨厌的是, 郁景时不时要说几句话,总让易蓝因觉得她像随时要走过来掀开自己的被子似的。
尽管她知道,郁景还在b城,距离自己千里之外。
“姐姐做这事的时候在想着谁呢?”郁景说话的发音方式和别人都不一样,总是懒懒散散的,闲暇时尾音要拖着,急迫时便压缩了中间的字,吞音到只剩尾音,“怎么不说话?”她带着笑音,让人窘迫得恨不得当场失聪了才好。
“郁景,”易蓝因不得不开口回答她的话,不然她不知道郁景还会当场说出什么狂言,“你对我温和些,不要总是问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
“呵,”郁景的笑音也很明显,混着拉长的尾调,“原来姐姐在想着我呢。”她转了个身,将手机夹在耳朵和床单之间:“姐姐喜欢这样吗?要不要再努力些?”
易蓝因的脑子空白,她时刻防备着有人拉开自己的房门,又要对付话筒里一直提问的郁景,在难耐的黏腻温热里,急急地表达自己:“喜欢,姐姐最喜欢你了。”
“喜欢谁?”郁景是个顽皮的孩子,在小学时就看得出来。“我没听清,姐姐再说一遍。”
“喜欢你,喜欢郁景。”
对方的气息有些不稳,大概是空气渐稠,搞得人略有些窒息。
“初雪时,姐姐想做什么?”郁景还在提问,像听不到对方急切的需要和发着抖的气息似的,“去电影院约会怎么样?选一个白天的场次,不戴口罩和墨镜。”
易蓝因乏顿地睁开眼,“好啊,”她乖顺地在被子里点头,即使对方看不到,“你开心就好。”
有些燥热湿润的掌心紧紧捏着手机背板,“但就是要麻烦你来见我了,剧组这边不好请假。”
“好。”郁景的声音很干净,“姐姐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易蓝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又抬手扒拉了几下糊在脸上的头发,“你这话说的,明明是你说要见我。”
郁景便带着笑音继续调侃她:“哦,原来姐姐是个过河拆桥的人,刚还说最喜欢我呢,这就不想见我了?”
易蓝因摇摇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想见你,开工之前想见你,收工之后也想见你。”
她觉得自己表达得已经足够清晰了,希望郁景能明白她的心。
两人在电话里对初雪做了约定。
放下电话以后,易蓝因恍恍惚惚地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
初雪,她和郁景在酒吧重逢的第二年,当时流行过一部韩剧。
啤酒要配炸鸡,初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时候她自诩是个年长者,自然对这种资本炒作出来的狭义仪式感嗤之以鼻,但年轻的女孩儿好像对此颇有期待。
两人躺在床上看电影的时候,年轻的小姑娘眨眨眼,在光影倏忽转换之间,开了口:“初雪的那天,姐姐想做什么?”
易蓝因后知后觉,郁景的语调断句都和今天这般是一模一样的。
她仰躺着,皮肤因为发了汗而黏腻得有些不舒服。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易蓝因仔细地想,啊,她好像说,“那天没事,如果你也无聊的话,可以过来找我。”
小姑娘的脸被屏幕上的光扫得明明暗暗的,易蓝因当时没太理会。
她本来是个实打实的闲人,那几天本来是没事的。
只不过刚好赶上李让放假回来。
因为爷爷对国外分公司有要求,所以李让基本上三年才能回来一次。那次赶上他签了大单回来报喜,易蓝因便呆在家里陪了李让几天。
李让过得是南半球的时间,易蓝因为了迁就他只好强迫着自己改一改生物钟。
于是她醒来是黑天,太阳爬上来正好是她闭眼的时候。
她其实并不确定初雪到底是哪天,反正等她意识到开始下雪的时候,日子已到了平安夜。
那天晚上,易蓝因给郁景发了条消息:【初雪的那天,你做什么了?】
小姑娘第一次倔强地没回她的消息。
等送走了李让,已经过了元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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