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如果要换人,她必须换个比陈彦迟强出百倍的人。
一个让旁人不敢说是非,甚至连她的父母,都不敢轻易否掉的人。
思来想去,竟只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那便是商叙。
“可我为什么要和你订婚?”商叙问道。
不出温舒白意料,他是个真正的商人,即使仗义出手,也要提前顺道掂量一番,不会做赔本买卖。
她深思一阵,说出好处:“我知道你父母一直催你结婚,催得比较紧。”
这是实情。
商叙的父母年事已高,是很盼望儿子早点成家。
偏偏商叙到了二十七岁也不曾结婚,甚至连个恋爱也没谈,是个南城世家圈子里的“异类”。
如果不是众人怕商叙,一些议论声,估计早就在私下传了。
但因为利益牵扯,他们不敢说半句,最多殷勤地帮商叙牵线搭桥,介绍豪门千金,可往往又惹商叙不高兴,最终悻悻铩羽而归。
一来二去,众人都没了做“红娘”的心思,只猜想着,商叙或许是独身主义。
商叙自己急不急,是不是独身主义,温舒白不知道。
可温舒白听说过,商叙的父母这两年很着急,而商叙很是孝顺。
“我们订婚,只给父母一个交代。私下里,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你也一样。”温舒白和他打着商量,“你觉得好不好?”
她给商叙留足了考虑的时间。商叙不发一言,看上去确实是在权衡利弊。
几分钟后,他慎重回复道:“成交。”
在话音落下的同一秒,温舒白朝他伸出了右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他下意识回握,温软在手,力道情不自禁重了些,随后又立即松开了手,客气而疏离地朝她颔首示意。
定下“交易”后,温舒白变得开心了不少。
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果酒,中间倒错了酒,将商叙的酒也倒了,商叙发现时,已有些来不及夺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饮而尽,双颊晕起浅浅的绛红色。
于是,温舒白真的醉了。
她趴在吧台处,一直絮絮叨叨念着什么。人倒也老实,并不会借酒醉耍起酒疯。
“温舒白,胃里难受吗?”商叙问道。
温舒白看着他,几秒后,缓缓回道:“我不难受。”
她的反应慢了许多,但正是因为慢,听完他的一句话后,总要呆住几秒,回答时偏偏还很认真,便显出了另一种特别的可爱。
商叙忍不住笑了一下,又问起别的话逗她:“那冷不冷呢?”
她穿得不算薄,自然不冷,现在被商叙这一提醒,反而因为喝了酒,身上发热,急着要把长裙外的外套脱掉。
商叙连忙阻止她,将她脱掉一半的袖子重新穿好,柔声哄她:“别脱,等会儿出去着了凉,可真要难受了。”
温舒白哼哼了几声,像是在抗议。但终究没有再嫌热了。
因为她握住了商叙的右手,只要体温比她此时略低些,她就能觉得舒服。她的指尖似乎碰触到了他腕上的那根红绳,没有太在意。只有商叙的呼吸声,在悄悄变得急促起来。
她闭上眼睛,靠在商叙的肩旁,几乎想要睡着了。
恍惚中,商叙突然问了句:“为什么是我?”
什么“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请他做自己的未婚夫吗?
“你长得好看呀。”温舒白笑着答道。
她回得单纯,也算是对男人的夸赞,可却不是男人想要的答案。
商叙的那双眼睛瞬间落寞下去,黯然道:“温舒白,你是真的把我忘了。”
“我怎么就把你忘了?”温舒白搞不清逻辑,懵懂又茫然。
商叙不说话,她自己就靠在他肩头睡了好一阵,中途醒来,又忘了不少东西,下意识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商叙。”他竟不生气,回得极快,复低下头去,自嘲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忘了红绳,忘了他。
忘了他四年来,夜里不断梦到的那一天。
南城夏日的午后,难得下着一场小雨,消了几小时前的炎炎暑气。
可雾也跟着起来,能见度低,为了安全,商叙的步子渐渐放慢。
他的右手堪堪撑着伞,左手中,则拿着一个自己花了大半个月做好的微缩建筑模型。
那是南城城郊处的一处古建筑八角亭。
如果能够完美复刻,模型会更加生动。只可惜他还没有那样娴熟的技艺。
就连手里的这个,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做出的。
南城大概没人知道,在哈佛学金融多年,今年毕业回国的商氏集团公子,其实背地里对建筑更感兴趣。
他会在闲暇时,开车来到偏郊区的东城区,然后步行沿着小路去看那座八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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