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舒白突然软声夸了他一句:“商叙, 你真好。”
“怎么了?”商叙第一次受了夸赞反而心里不安稳。
温舒白压低了声音:“因为加班的事, 我有个女同事给她老公打了电话, 说要晚点回。她老公就骂她不顾家, 不给孩子做饭, 我听着都快窒息了。”
商叙听完她的话, 虽与温舒白口中的同事家里情况不同, 但也陷入反思, 暗暗愧疚,道:“舒白, 其实我……”
“而你就不一样。”温舒白的声音就像秋日衣裳上绒绒的毛线, 绵软而快乐, “你不会阻挠我为事业拼搏。你会一直支持我的,对不对?”
有时候, 商叙觉得有些人是自带“不可抗力”的。她的力柔中带刚,让人不可抗拒地只想答应她。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从气势上向她讨了饶:“当然了,舒白。”
“先不说了,我要专心工作了。”温舒白匆匆挂断了电话。
将车停在设计院大楼前的商叙,由此顺利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半晌后,他终于还是开着车,一个人先回了家。
自进院子开始,商叙感觉自己就在不断重复一句话。
“舒白今天加班,要晚点走,没和我一起回来。”
和不知情况的管家说,和饭桌上的父母说,最后好像是在跟他自己说。
他才发现,就在婚后这短暂的时光里,他已经变得如此依恋温舒白,享受与她一起回家的闲适恬静。
他很少再用司机,总在充当温舒白的司机。
余光看到副驾驶的温舒白在打盹儿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踏实。
该如何解释这种心理呢?
商叙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月白色的锦盒。
里面躺着一小块儿和田羊脂玉,是小兔子的形状,莹润无比。
他拿出后,稳稳地放在自己的手心,让这块玉渐渐染上他的体温。
他合上手掌,将玉紧紧握在他的手里。
对女孩的思念有着具象,是珍藏的羊脂玉,是系在他腕上的红绳。
在这四年的时光中,他经常重复这样的动作,一次次确认东西还在。
哪怕现在温舒白已经在他的身边,他还是慌张,怕与温舒白分离。
此刻,房里太安静了。
若在以往,他总能听到属于另一个人的声音。
或是穿着拖鞋的极轻的脚步声,或是她窝在被窝里追剧的声音,总之,是她的声音。
她没回家,商叙必然是睡不着的,躺在床上想事想到出神。
他想起自己开的雾色酒吧,已经有好一阵没去过了。
他实际上是为她而开,但她忙着工作,没有再去。他自然就不似从前那么积极。
但转念一想,她已在他的身边了。
商叙的视线又转到不远处的那盆结香花。
叶子翠绿,长得很好,他每日悉心照料,只等着来年春天开花。
说来也奇,他睡眠虽浅,但往日也会因为工作繁重而困倦。
可今天却怎么都不困,眼神偶尔望着门的方向。
*
温舒白回家时,已经十一点了。
她原以为下了出租车后,需要从院门前摸黑走回去,却发现一路都亮着灯,别墅里也是一样。
在秋夜的凉风下,她身上披着暖黄的灯光,一步步回到家。
主卧的门是虚掩着的。
灯同样亮着,温舒白不知道是不是商叙忘了关,感觉床头灯的光线已足够,她一进来就把旁的灯都关了。
又担心会吵到商叙,她把脚步放得很轻,无论是放东西,还是脱掉外套,始终都是蹑手蹑脚的。
但商叙其实早就听到了,只是没出声。
大概是觉得时间太晚,温舒白今天洗澡很快,半小时内就解决一切,上床躺下。
她是累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翻了个身,抱紧了一旁的小枕头。
说他们之间只会传染热爱,完全不准确。
因为随着温舒白的安然睡去,商叙竟也有了困意,渐渐入睡。
入秋之后,夜似乎更长了些。
两人醒来时,刚六点,竟也补足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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