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女军医匆匆而来,只留下殷南在屋内,将桐子大的雄黄烧入火盆,用烟熏过脚绷、衣带、领袖,而后洗净双手,干脆利落剪断箭杆,剪去衣裳,看向莫聆风后背。
七寸弓箭短,箭簇小,但箭头上端尖利锋锐,中端带有一个蒺藜状的铁槽,可以穿透铁甲,直没体内,此时箭头便已经整个没入,伤口周边发白外翻,若是强行拔出,倒刺会将伤口彻底撕裂,以至无法挽回。
要取箭头,只能用刀切开伤处,以手深入,挖出箭头。
军医取大草乌细末半钱,用温酒调和,让莫聆风服下,随后轻触伤处,见莫聆风猛地一抖,并未止痛,眉头紧皱,再添两分药,让她服下。
过上片刻,军医再按时,莫聆风仍然是痛。
草乌有大毒,不能再加药,军医咬牙道:“将军,只能硬取了。”
莫聆风点头,滴落下大滴冷汗。
军医未曾取过七寸弓箭簇,拿着刀上前时,迟疑了一下,莫聆风迅速感觉到了她的犹豫,忍痛问道:“没把握?”
“是,没取过这种箭头。”军医正要硬着头皮上前,门外忽然传来泽尔的声音:“我会取。”
他拍了拍门:“我取过,七寸弓的箭簇不好取,弄不好,反倒要命。”
莫聆风已经眼冒金星,再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事,吩咐殷南:“让他进来。”
“是。”殷南打开门,将泽尔让了进来。
这场大战中,毫发无损的人,是泽尔,他走进屋子里时,身上干净的连一点血渍都没有。
“熏衣裳,净手。”军医立刻指点他熏干净衣物,洗手擦干,随后将刀子用烈酒喷过,交到泽尔手中。
泽尔抓着刀子,目光复杂地看向莫聆风。
莫聆风后背上还有一处颜色浅淡的旧伤,此时肿胀外翻的新伤看着格外刺眼,让她绝不再有力气对着他发疯。
“动手,”莫聆风不耐烦地冷笑一声,“我死,你陪葬。”
说罢,她伸手取过烈酒浸过的白色细布,塞进口中,死死咬住。
泽尔咽下一口唾沫,将锋利的刀子对准伤口,向下划开一道细长的口子。
莫聆风低垂着头,额上暴起青筋,两手握拳,放在大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汗出如浆,淋漓不止。
军医站在泽尔身后,仔细看泽尔一举一动,要将七寸弓箭簇取法牢记于心。
泽尔竖着切开一条口,又横着切开一条口,放下刀,用烈酒浇在手上,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往伤口里捅了进去。
手指撑开皮肉,顺着箭头往下走,一直摸倒刺处,两根手指硬生生撕开伤口里面的肉,像钩子似的顶住了两个倒刺尖端,随后用力往上一勾,将箭头生生勾了出来!
莫聆风闷哼一声,整个人随之抽动,鲜血喷溅,脑袋“砰”一声栽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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