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聆风笑道:“事毕之后,我送你一州之财吧。”
魏王放下腿,坐直身体——宽州不富,一州之财不多,但莫聆风透露出的消息,却是她会让节度使名副其实,实控宽州!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一个彻底复苏的莫家支撑。
这一切,并非因为他有何不同之处,只是因为今天这个时候,他来了。
如果来的是太子,那这份支持就是太子的。
原来握住邬瑾,就是握住了莫聆风。
“三日之内,还请将军呆在精舍不出,二十五日酉时前,将军请交出两份供状,我保邬瑾性命,事毕,也请将军信守承诺,否则邬瑾会玉碎于此。”
莫聆风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落入耳中:“好。”
堡寨之中,纵有谋划,此时也在千里之外,不知乱象究竟如何,泽尔又能忍耐多久,时间拖的越久,对她越有利。
短短三日,原本笃定之事,将变得模棱两可。
战乱,能不能如期而至?
魏王起身告辞,离开此处。
御史台狱并未随着他离开而安静,嘈杂依旧,魏王留下的护卫尽忠职守,将牢房把的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狱中人度日如年,狱外也如油锅滴水,炸响不止。
文人学子提笔蘸墨,洋洋洒洒,骂骂咧咧,再为文武百官分门别类,为邬瑾求情者皆是清流,赞不绝口,为宗亲求情者皆是巨蠹,人人喊打,倒了大霉的是一言不发者,文士谓其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见了也要讥讽几句。
乱糟糟到了九月二十五,皇帝所给限期时,三司中傅严、邱凯、杨英再聚御史台。
傅严急,杨英也急,然而两人急的不是一件事,傅严心急火燎等着莫聆风的供状,杨英却是因济阳郡王一案未曾落定而心急如焚。
至于刑部尚书邱凯,端着茶盏,随波逐流。
杨英驱使随从在大理寺和御史台来回跑动,傅严一盏盏喝茶,一趟趟去官房,一遍遍问脉案,急的嘴里起了个大火泡,却无法令邬瑾退去高热。
邬瑾一刻不脱险,莫聆风就绝不提笔。
申牌时,傅严忍无可忍,把茶盏重重顿在桌上,起身去屏风上取鹤氅,邱凯吓了一跳,茶水一晃,洒在手背上。
傅严套上鹤氅,大步流星出值房,赶去狱中,见邬瑾趴在榻上,仍无知觉,心里一急,鼻子里一热,一管鼻血淌了出来。
他不比邱凯和杨英,有家族,有恩师,可以不结党,他为自己急,也替魏王急。
他在牢中打转,见太医前来,急赤白脸地抓着太医问,太医也束手无策,只能道:“重剂起沉疴,但下药多毒,邬学士五脏六腑受损,又恐承受不住,请中丞拿主意。”
傅严沉吟不语,片刻后,忽然大喊“备马”,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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