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可走的百姓惴惴不安,看到城中十处作坊都未停工,才渐渐安心。
十二月二十五日,第三道敕令到来,令莫聆风于元章三十三年元月二十日前到京。
敕使在堡寨痛斥莫聆风,莫家军高喊“君义则进,否则奉身而退”之语,敕使受惊,加上天雪脚滑,从城头跌落,不治而亡。
这已是明晃晃的谋反之言。
有人称新帝震怒,号召群臣,若不完成先帝遗命,绝不更改年号,不加尊号,只称清宗,又调集百万大军,限期不见莫聆风,立刻开拔。
有人称堡寨已经准备殊死搏斗,绝不束手就擒——可堡寨中士兵仅有五万,如何能和皇帝的百万雄兵抗衡。
城中风声鹤唳,随着堡寨士兵大演武越来越多,城中人连过年都慌张起来。
草草过完年,济州码头传来的消息分沓而至,更多的人离开宽州,前往济州躲避战火。
元章三十三年一月十六日,宽州城中冬雪未消融,春寒又至,街道行人寥寥,唯有作坊还在。
莫府在初春时,阴郁气味渐渐从古老的梁木中透出,在寂寂无声之处,发出“嘎吱”的突兀响声。
虽然陈旧,但府邸没有败象,仿佛会永远伫立在此。
辰时,莫聆风和邬瑾对坐吃早饭,程廷抱着狗在旁边走来走去,面孔紧绷:“你先带几个心腹去济州,再坐石远的船去蜀中,到蜀中换船,去岭南,你的亲卫后面跟着。”
他放下狗,伸手去拿包子,邬瑾换筷子按住他胳膊:“洗手。”
程廷悻悻收回手,去净架旁洗手:“岭南人好战,部族多,还临海,你去那里,自然有大显身手的时候。”
他走回桌边,拿起一个肉包,三两口吞咽入腹,再拿一个,蹲身递给小黄狗,小黄狗当即扛起一张笑脸,咬过包子开吃。
他起身端起汤喝一口,放下碗继续在屋子里晃荡:“死罪已经难免,当然是走为上策。”
莫聆风拿起一块松子栗糕,一口咬下半块,正吃的有滋有味,让他晃的眼花,皱眉道:“坐下。”
程廷只得坐下:“你们这两个聪明绝顶的货色,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莫聆风吃完最后一口,擦干净嘴:“确实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程廷松一口气,立刻搬着椅子坐到她跟前,上半身往前倾,压低声音:“什么办法?”
莫聆风也发出气流声:“你说呢?”
程廷四下张望,把脑袋凑的更近:“我说就是逃,你要是舍不得邬瑾,让邬瑾也去,舍不得我……我可不能去,但我年年去看你。”
他扭头看邬瑾:“是不是?”
邬瑾放下筷子,没回答。
程廷再看莫聆风神情高深莫测,伸手从桌上摸了个包子,皱着眉头咬一口:“不逃?”
莫聆风道:“造反,等我成事,你等着监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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