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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是个新手,当场被问住了,支吾着答:“我们这、这、都是统一的。”
“行了,又不是吃不起。”
江正延摆摆手,小姑娘连忙端着托盘离开了,蒋琬有点窝火:“不是吃不吃得起的事儿,哪有花四十块钱买半根山药的,那不是冤大头吗。”
江语乔已经很习惯这样的争吵了,瘫在一旁喝西瓜汁,谁也不想帮。
江晴把山药下到涮锅里,又捞起虾滑分给大家。
江朗早就吃饱了,正翘着腿打游戏,弓着背,缩着脖子,眼珠子巴不得贴在手机屏幕上。
“冤不冤不是你点的吗,你要是觉得贵,下次不点不就行了,你非得跟人家说?闹得人家不痛快。”
“我闹什么啊我闹,那我是顾客,顾客没有说话的权利吗?几块山药卖那么贵,他家定价就是不合理。”
“合不合理用得着你说?人家要真有问题,物价局能让这么定吗?”
“咱不管物价局让不让,咱就就事论事,你就说,这山药是不是贵了。”
一家子出门,就没有不吵的时候,最后的标志性结尾一定是江正延一脸厌烦,用懒得和你吵的态度下定论——你们女的就是事多。
每次都是这一句,简直比春天之后是夏天还要准。
然后是江晴打圆场,想办法转移爸妈的注意力,山药已经熟了,她捞起来分给江语乔,又分给江朗,即将分给江正延时,蒋琬气冲冲地举起碗:“不给他吃,叫他气我。”
“好。”江晴拖着长音哄她,把剩下的山药全捞到了蒋琬碗里。
江朗被催了三次才肯动筷子,狼吞虎咽完又扎进游戏里,蒋琬问他味道怎么样,他咂咂嘴:“我不爱吃脆的,我爱吃软的。”
江正延就又要接话了:“那软的都是做点心用的,下涮锅能用软的吗。”
江朗头也不抬:“管他能不能,我就爱吃软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又要争出个高下来,这个家里,没有闲聊,只有争吵,没有共存,只有对错。
江语乔也不得安生,江朗讲不过江正延,开始拉选票,凑过来问:“姐,你爱吃脆的还是软的。”
如果他们能安静一会儿,江语乔可以一辈子不吃山药。
这个姐不理她,另一个姐姐是好脾气的,江晴切断他们的争论,起身说:“都好吃,各有所爱,我看菜单上还有蓝莓山药塔,小朗,你要吃吗?
“不要。”江朗摇头,给台阶就下,身子一歪躺倒在椅子上,注意力又回到了游戏里。
蒋琬在一旁“哎哟”一声,有块山药没煮透,硌到了她的牙,江正延看她一眼:“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去医院你也不去。”
“我这不是怕疼嘛,见到大夫我就犯怵。”
他俩的争吵也翻了篇,又变成一对和和美美的夫妻。
“你就拖着吧你。”江正延看向江晴,“回头你抽空带你妈去把牙补了,她那牙都坏多少颗了。”
一直装死的江语乔忽然开口:“你怎么不带我妈去。”
江正延理直气壮:“你妈不听我的呀。”
“哟,这世上还有不听你话的人呢?”江语乔故作夸张,阴阳怪气,“你想想办法呀,不是说有了男人就有依靠了吗,不是说凡事结婚就好了,家庭是避风港,是后盾的吗,现在就是展现你丈夫职责的时候了呀。”
江正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江晴江朗都看过来,连蒋琬都瞪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江语乔乘胜追击:“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吗?”
她还记得的,他推了奶奶,她生气,就是生气,甭管是不是做梦,先报了仇再说。
晚饭吃得太多,路上头昏脑涨,回家后反而睡不着了,江语乔在床上滚了半个小时,仍旧没有睡意,索性爬起来看月亮。
月亮挂在天上,离她很远,它听不见她的祷告,她也没有什么话要对它说。
月光攀爬到高高的书柜上,照得玻璃门亮亮的,江语乔起身,又翻出奶奶的首饰盒,手表还是老样子,不会因为她的挂念变得完好。
江语乔轻轻叹了口气,把首饰盒塞回去,关柜门时一把钥匙从柜顶掉了下来。
钥匙在柜子顶上放了许久,落到江语乔掌心时,带着厚厚的灰尘,江语乔对着月光翻来覆去地看,站到腿麻才想起这把钥匙的用途。
她从床下拖出一个大箱子。
箱子上挂着一把锁,锁眼都生锈了,江语乔连捅带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
箱子里放着很多东西,都是初中毕业时收进去的。
她和同桌写的小纸条,得了满分的数学试卷,一直舍不得扔,过期好些年的星空棒棒糖,早就淘汰的mp4,里面写着悄悄话的折纸星星,大头贴,还有考的最好的一张成绩单。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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