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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怪里怪气,听起来不像是夸人的,向苒伸直腿左看右看:“短吗?”
沈柳不说长也不说短,只是靠在门边,点了下头:“刚好。”
还是不像好话。
向苒收好雨伞,起身放到书桌上,然后走向窗边,把紧闭的窗子推开一条缝,新鲜的秋风顺着缝隙钻进来,蹭了蹭向苒握在窗框上的指尖。
凉飕飕的,钻进肺里,很是舒爽。
于是她用力,将窗子推开,再推开,直到玻璃折叠成九十度,沈柳在身后道:“开那么大,仔细伤风。”
“冻不到的。”向苒散下一侧窗帘,将日光挡住一半,“这么晒,灌一点风,刚刚好。”
初秋的风,又暖又凉,错过了岂不可惜。
她伸个懒腰,摇晃着躺到床上,晒了一中午的被子发出干燥蓬松的香气,她把头用力埋进去,蹭一蹭,深呼吸。
吸食花蜜的蜂鸟——她脑子里闪过一句比喻,她们的动作的确很像,那只蜂鸟是原型,这只蜂鸟有样学样。
向苒低头,又吸一口,终于满意,晃着脚问:“小姨,晚饭吃什么啊。”
沈柳嗔怪道:“刚吃完午饭就想晚饭,你那肚子不知道饱呀。”
“哎呀,等我回学校了,就吃不到家里的饭了嘛,学校的饭又贵又难吃,还要排长队,食堂总等不到座位,又要打包带走,很麻烦的,趁着在家当然要多吃几口啦......”
她啰里吧嗦地嘀咕着,不小心打了个饱嗝,麻酱豆角的味道飘上来,向苒的唠叨被打断,控制不住笑起来,沈柳也看着她笑,目光慈爱。
小小卧房被秋日的日光渲染,温柔得像个美梦。
在向苒的幼年记忆中,沈柳常常这样靠在门边上看她。睡醒的午后,妈妈喊她起床,她不肯,挨了骂,心里委屈又生气,她不敢惹妈妈,又不肯乖乖坐起来,便举着手朝向看戏的沈柳,掐出个哭腔喊:“小姨抱抱。”
沈鹤就道:“多大了还要小姨抱。”
向苒装作听不到,沈柳不抱她,她可是不肯起床的。
所谓经年日久积攒下的仇恨和深渊,不过是一条浅浅的小沟,主动说一句话,撒一次娇,要一次抱,感受到彼此身上流淌的温度,喊一声小姨,再喊一声小姨,便没有什么阻碍能将她们分开,只要向苒肯伸出手,沈柳一定紧紧握住她。
沈柳哄孩子似的:“行行行,你说了算,想吃什么?”
向苒其实没什么想吃的,沈柳在医院住了好些日子,一出院就闹着手痒,每天变着花样下厨房,短短几天,向苒的脸圆了一圈,她只是尝到了撒娇的乐趣,故意缠人罢了。
“喝粥吧......”她眨眨眼,“鸡肉粥,萝卜小菜还有吗。”
“有,刚做了坛新的,过几天你开学,往学校多带些,两罐够不够,要不装三罐?不是说你那几个舍友都爱吃吗。”
“够啦够啦。”向苒点头,盖在胸口的被子暖融融的,她往下拽了拽,盖住肚子,一个哈欠冒出来,有些困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然而向苒等到天黑,一朵乌云都没见到,沈柳就道:“入了秋的天气谁能说得准,今天晒坏人明天冻坏人的,预报也是做不得数的,反正出门带着伞,准没错。”
向苒咂摸着嘴里的粥,空出一根手指点点手机屏幕,屏幕亮起来,显示时间是星期四,明天就周五了,如果明天还不下雨的话......
“明天......”向苒嘀咕着,点进天气软件,软件显示明天最低气温十度,最高气温二十五度,天气晴。
然而入了秋的天气果真如沈柳所说,说变就变,第二天一早,向苒坐起身,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雨下了一整夜,屋里侵了寒气,她又穿得单薄,似乎有些受凉,眼眶要比往日要温热些。
她抬手去摸额头,判断不出,下床去拿体温计时,脚步微微发软。
还好只是低烧,沈柳翻出一堆小药片,就着感冒灵喂她喝,向苒灌了一肚子热汤水,一直昏睡到下午四点才醒来,她头已经不疼了,只是躺得太久,胳膊压得发麻,窗外雨还在下,向苒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翻出一件大衣,拎起雨伞,说要出门。
沈鹤正在卫生间洗衣服,惊呼:“下着雨呢,这大冷天的你干嘛去啊。”
说着,她就要来拦她,向苒快速从衣柜里翻出运动鞋,含糊不清地说:“买东西。”
沈鹤手上都是泡沫,一边冲水一边追着问:“买什么这么着急啊,非得今天去,你还烧不烧啊——”
向苒当然是答不上来的,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防盗门传来顿重一声,把沈柳的声音关在门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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