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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了。”那人冷冷开口,声音里像是含着冰,透着凌冽的寒气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的穴道解开?”

溶鸢把茶盅送到她唇边,执意与她对峙,仿佛她不喝便不会回答她的问题般。薛珞无奈,只得低头把那药喝干,唇齿间的苦意让她偏过头皱紧了眉头。

溶鸢见她喝了药,这才欣然一笑,道:“穴道是姐姐点的,我没有这个本事解,你就在这里好好住着,等到合适时间,她会放你自由的。”

薛珞咬了咬牙,她把目光投向峰涯下的深深沟壑,企图从那深邃的虚无里,看到自己想见而不得见的那个人。

“师叔。”

从她软了的口气,溶鸢知道,她必得又要提起那个人。

“你帮我去花房看了她么?她今日怎么样?天气这么热,她如何受得了,恐怕早已叫苦不迭了。”

溶鸢微微抿了抿唇,强扯出一个笑靥,以免在脸上流露出破绽来:“我今晨才去看过,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薛珞苦笑,这漫长的时光已经快把她逼疯了,每日只能从溶鸢口中得知她的消息。唯有听到她还安好,她这一天才能从急遽的焦苦中解脱出来,换来瞬息的轻松。

等到了晚上,思念就会像潮水一般,把她层层包围,她无论如何也逃脱不出,只能任由回忆在脑海中袭卷,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她被封了经脉,闭了武功,困守在这揽月附峰,开始了遥遥无期的等待。

有时候她也会生了些困惑来,既然她在花房安好,为什么不来看自己,虽然揽月峰高,关隘重重,但若她有心,总能从溶鸢口中得到她前来的消息。

可是一次都没有。

难道在她心中,自己不值她冒险么?

薛珞屈膝坐到了桂树下,闭上眼睛,把身子重重倒向树干,后脑的旧伤泛出迟钝的疼痛,这种疼痛能暂时缓解她躁动不安的心。

“师叔,她可有让你带给我什么话么?”即便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还是竭力的期盼着。

溶鸢看着她那张瘦得下颌尖细的脸,实在不忍心看到她失望的表情,斟酌了半晌,道:“她要我告诉你,让你好好养伤,把身子养好后再去见她。”

薛珞摇了摇头,瞳孔中闪出一丝暗沉的浮光:“这不像她会说的话,她若见不到我,定然会有埋怨和责骂,绝不会这般淡然。”

溶鸢笑道:“埋怨和责骂,这确是江姑娘的风格。”

“所以你承认是在骗我了?”

溶鸢掀衣坐到她身前,颇有些语重心长道:“至柔,你若真想再见到她,这个样子可不行,从现在开始,别在想着她了,就当她已经不存在,勤练心法以习武为重,让你师父看到你的变化。她若相信你不会再沉溺在这段感情中,便会解开你的穴道。”

“呵。”薛珞垂首轻哼了一声,斜坠在眼前的发丝,掩下了她眸间闪过的狠戾,她微微蜷紧指尖,感受着力气一日比一日所有回升。

不错,确实该勤练心法。

有两次百花焕神丹的药力相辅,冲开穴道的时间,并不会太远。

她倒要亲自去看看,那个可恶的女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待在花房里,有没有好好在等她。

希望这一切,不是一场骗局。

第158章

莽莽群山, 在一块薄削的峭壁隔绝下,被分为了两个世界。一面是甚嚣尘上的武林纷争,一面是除了担心野兽的侵袭还算得上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

丽娆把空闲的时间都放在挖掘野花打理菜地上, 日日夜夜的劳作, 容不得她对未来产生更多的期许。

只要竭力压抑着渴求, 用忙碌来填补空虚寂寞, 余生应该不会太过难熬。

人并非是为了爱情而生的, 更不应把自己困守在回忆里, 享受了那个过程, 得到了那些美好, 也就足够了。

当然,这些道理,都是她在极度的痛苦中, 用以强迫自己不至于每日以泪洗面的慰藉而已。

执着于改变和忘记,倒让她滋生出了一种超凡的勇气。

她学习了御蛇之术后,竟能自己在山洞中鸣笛引路,聆听着黑暗里那潮水般冰凉的死亡之音,与邪恶诡异的生灵为伍, 到达那片在风和日丽下满目苍翠的桑林之中。

不过, 她到来的时节, 总不那么恰到好处。

桑果早已凋零,在树下腐烂成泥,就像她在津门城所向往的那株李树,与成熟的甜蜜总是要擦身而过。

她用小刀细细削取着篾片,想要编织一个筐篓, 用以盛取漫山开放的野菊花。

深山里的时光相较外面,要轻慢些, 花却要开得更早,也许是阳光不那么充足,所以喜阴的植物卯着劲的提前盛放,以此来避过寒潮来临时,少却养分而难以存活的境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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