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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我先走一步了。

下辈子,我还陪你唱《凤求凰》。

……好不好。

“月儿,我真的好想你。”

第37章 雪月(五)

辞雪拿着最后一封药去朱家时,角门处换了阍人,坚决不肯帮忙送药。问他缘由,他也绝口不谈。软磨硬泡了半天,才推说朱二爷去汉京考学了。

辞雪愣了一愣。

想必月儿,也随他一同去汉京了罢。

直到一年后,燕燕楼。

那一晚,辞雪又一次见到朱应臣。

他们说,朱二爷在汉京进仕,前途锦绣,如今回了业城老家,多少人挤破头也巴结不上。

而辞雪只想问他一句,怜月现在过得怎样了。

她胡乱唱完戏,挤过溜须拍马的人群,站到朱应臣的面前。

众子弟连声起哄,都说自从朱二爷另娶旁人,辞雪的《凤求凰》唱的大不如从前了。想是错失良人,心中郁郁,再也唱不出柔情蜜意了。

辞雪也不理会,勉强摆出媚人的笑,问道:“朱郎,经年未见,你可还记得我?”

朱应臣斜着醉眼打量了半天,竟握住她的手,嚷嚷道:“怜月,是……是你?我想你想的好苦!”

众子弟尽作哗然,乱糟糟的鼓掌叫好,都说朱二爷把辞雪认成横刀夺爱的怜月,依着她的暴脾气,非得把燕燕楼掀了不可。

辞雪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他为何要说“想的好苦”?

难道说,他也很久未见月儿了?

这么说,月儿还留在业城朱府?

可为何……角门的阍人不许她送药?

月儿,她……她到底……

辞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朱郎,你这是……何出此言?”她强笑着,声音也变了味儿。

“怜月,我好想你……”朱应臣醉得厉害,几乎要把她扯进怀里。

众子弟越发哄闹,喊着要二人洞房花烛,了了辞雪姑娘的夙愿。他们七手八脚推搡着二人,直推到一旁的厢房里,关上了大门听热闹。

“朱应臣,怜月她……”辞雪正急着发问,便被朱应臣推倒在床上。

他一边喊着怜月,一边下手极是粗鲁,撕扯着她的衣袍。辞雪拼力抓着他的手腕,哀声道:“朱应臣,你清醒着点,我问你怜月现在到底……”

僵持片刻,朱应臣醉里恼羞成怒,猛一巴掌扇在辞雪脸上,又始破口大骂。

“死娼根,臭婊子,让你不听话,让你不给c!”

一边大骂,一边雨点般的落下拳脚。

可辞雪丝毫顾不及身上的疼痛。

只是耳旁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他在朱府里……

就是这么打骂月儿的?

“不是要跳井么?跳呀,跳去呀!”

辞雪有些喘不上气来,猛抓住朱应臣的手臂,颤声道:“你……你说什么,跳井?”

朱应臣乱骂半天,又莫名其妙抱头大哭:“怜月,怜月,你走的好惨……”

才哭两声,又变了脸色大骂:“死了好!臭婊子,死了才干净!别以为你跳了井,我就不敢……”

一声声污言秽语,辞雪再也听不进去了。

踉跄着退开两步,全身止不住的剧颤。

仿佛被人割了五脏六腑,按在石磨上碾……

一圈一圈地,碾成了血肉模糊。

月儿……

我的月儿呀……

我捧在手心里养大的,最最在乎、最最疼惜的,愿为她付出一切的,那个她……

却要被他,日复一日地凌虐打骂。

直到最后……

跳了井。

可这一切……

都是我,亲手促成的。

是我亲手,逼着我的她,嫁给了他。

是我亲手,把她推进了万劫不复的火坑。

是我亲手……

害死了,我的月儿啊。

辞雪只觉浑身的血都冻成了冰。满腔悲怒削成欲哭无泪的锋刃,一顶一顶冲撞着太阳穴。

再看醉话连篇的朱应臣,她猛抄起桌上的瓷瓶,拼尽全力砸了过去!

“砰——”

瓷片碎了一地。朱应臣长声惨叫,血流满面,登时酒也醒了大半。

“你这五马分尸的畜生……”

辞雪死死捏住一块碎瓷片,手心里一滴一滴,沁出了哀毁欲绝的猩红。

“我杀了你——”

一声怒吼,她抢扑上去,碎瓷片直捅他的喉咙!

朱应臣吓破了胆,大喊着:“杀……杀人啦!”连滚带爬撞出了屋子。

众宾客见辞雪发疯,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纷纷惊慌逃窜,酒楼里乱成一团。

辞雪不等追出两步,面前飞来一道银光,紧接着胸口一凉,已被一支袖箭刺穿了心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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