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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容穆因年轻时受过内伤,一直缠绵病榻。待到临终之前,不但将掌府之位传给了宫世遗,还将自己的爱女许配与他,等三年丧期一满,便可奉行婚姻,结为燕尔。
这段传闻,原是我两年前在汉京的瓦舍里听说的。想到这儿,我立刻猜到了什么。既然这门亲事来自天器府,那眼前这新娘子,怕不就是容穆的独生女,宫世遗的新妻么?
果然,我听那家丁来轿前禀报,尊称那新娘子是大小姐,还说山贼收拾干净了,这两个女娃娃该送去哪里?
新娘子沉吟片刻,说道:“先载她们一程。等到了汉京,顺路去一趟清平坊。”
听她的话,是要把我们送去教坊里了。可我一点也不喜欢歌舞礼乐那些东西,心里隐隐冒出另一个想法。但我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再看这位容大小姐气度雍华,高不可攀,虽极想求她帮忙,却怎么也不敢开口。
“你想去天器府?”子夜听到这儿,自已猜出了下文。
萧凰点了点头:“想是极想的,只怕容大小姐不肯帮我。”
“这有何难?”子夜狡黠道,“依你这模样儿,只要对容大小姐以身相许,她肯定愿意帮你了。”
“别胡闹!”萧凰一声笑骂,“听我接着说。”
说起这位容大小姐,真不愧是官宦门第的千金,我从未见过那样温良仁善的一位女子。她不但用自己的婚轿,将我们两个小姑娘带到了汉京,半路上看到我身负刀伤,还拿出随身的陀僧膏,为我止血敷伤。血污弄脏了她的喜服,她也没有半点嫌弃。
我还记得,那个跟我一道儿的小姑娘,性子尤为张扬顽劣。一路上嬉皮笑脸,问东问西的,废话就没停过。听她们一问一答,我才知晓这位大小姐的芳名原来叫做容玉。
想起那小姑娘,可真是贱兮兮的,总是对容大小姐动手动脚,竟还趁她不注意,扯下了她的红盖头。即便如此,她都没露半点怒气。果然这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气量就是不一样。
“知书识礼有什么好了?”子夜听她夸赞容玉的好处,心下陡然翻起了酸意,“她长得什么模样儿,是不是比我好看?”
萧凰一呆,想起当时在轿子里,容玉被那小姑娘扯掉盖头的一刹那,自己满心敬畏,不敢直视,竟阴错阳差转开了脸去。再转过来时,那顶红纱已是好端端的又遮回了头上。虽听见那小姑娘大呼小叫,直夸新娘子的美貌,但自己确是从始至终,也没看清容玉长的什么模样。
……话说回来,她生得再美貌,和自己又有什么相干了?
“你不答话,那她就是强过我的了?”子夜看萧凰沉思不语,越发赌起气来。
“你这醋吃的,也太不着边儿了。”萧凰返过神来,苦笑道:“她是我的长辈,你是我的爱侣,这怎能相提并论?”
说到“爱侣”二字,眉眼间泛出柔情,怀里又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第45章 天器(二)
说到“爱侣”二字,眉眼间泛出柔情,怀里又将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那天傍晚,车马抵达汉京城,先去了传习礼乐的清平坊。
容家乃名门世家,不但在权贵中交游甚广,对待那些三教九流也是恩缘颇深的。容大小姐便和这清平坊的女善才有过一面之缘,故而将我二人送到此处,委托那善才收授照看。可偏偏我跟那个小姑娘,谁也不肯下轿子到教坊里去。
那小姑娘多半是赖上了容玉,撒泼痴缠怎么也不愿分别。大小姐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答允说日后常来看望,她才勉强跟着女善才进了门。
好不容易劝走那小姑娘,而我还留在轿子下,坚持不肯离去。容大小姐哭笑不得,问我道:“清平坊里衣食无忧,有何不好?你又因着什么不愿去了?”
我咬了咬牙,跪下道:“夫人再造之恩,晚辈感戴不尽,但委实志不在此。私有一不情之请,诚望夫人推引,晚辈愿效犬马之劳,誓死相报。”
容大小姐听说我另有所求,不免殊感诧异。一个从山贼手里抢来的小姑娘,有个安身立命之所便知足了,居然还谈起什么志向,实在有点儿稀罕。她轻轻一颔首:“说来听听。”
我听她语气和悦,当即道:“晚辈久仰天器府大名,但求拜入天器府门墙,习武行道,报效家国,纵死也无憾了。”
容大小姐多半也吃惊不小,沉吟片时,方道:“你志存高远,固然难得,可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哪有习武从戎这一说?”
我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只跪伏不起,执言说:“晚辈所念止此,别无他求。若不然……这般碌碌活着也是无味。还请夫人成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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