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黎差点被他那一记仿若幽幽怨怨的眼刀，瞟得头皮发麻，连脊背都倏忽窜起一阵电流。

“他们瞎剪的，”傅黎飞快点掉所有页面，有点暗戳戳的口吻，“挺火的，不小心就看到了。”

他说什么季姿意就信什么，“嗯”了一声，水亮亮的瞳仁中有种天然的天真，绕过这段小插曲，说起了正题。

“你知道小池看的童话书放在哪里？他房间里那几本，已经都念过了。”

傅黎站起身来帮他找。

两人在高高的书架前从左找到右，最后在上面几层看到了，季姿意踩着红木梯子去拿下来。

他低头翻看着，柔软的黑发碎碎地铺在白皙的后颈，耳廓弧度优美，像半只翩然停靠枝头的白玉蝴蝶，傅黎看着看着，竟然冒、犯地伸手碰了一下。

蝴蝶陡然振翅，飞走了。

“头发。”傅黎假装很淡定地指了指，虚攥了下手指。

季姿意声音低低：“好……”摸了摸自己耳朵，这次他好像有点不太信了，浓长的黑色睫毛抬起，瞥了傅黎一眼，见傅黎又是那种直冲冲的眼神望来，很快掸开目光。

借此机会，傅黎跟他说了小池以前跟着父母的经历。

季姿意认真听着，傅黎语气低沉，讲得诚恳，让他误以为他是想找个机会亲近小池，培养一下父子感情，便把挑好的书递给傅黎：“你想给他讲一篇故事吗？”

傅黎把故事书接过来：“好。”

两人来到儿童房。

小池听到门开的声响，从小被子里探出个毛茸茸脑袋，季姿意进来后，他大眼睛亮闪闪，期待地盯着看，然后看到随后而来的傅黎，先是一愣，默默把小被子拉上来一些，埋住了半张小脸。

他不怎么认识傅黎，傅黎也不怎么认识他。

所以当两人对视时，竟然是大眼瞪小眼，双双皱了下眉头。

季姿意像昨晚那般搂着小崽，盖上半截被子，依靠在床头。小池全身暖呼呼的，背后是季姿意温暖的怀抱，他自觉非常安全，大胆地瞧了瞧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人。

“爸爸来了。”季姿意在他耳边说，“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傅黎坐在床头，把故事书放到小池面前。

“宝宝选一个吧。”季姿意说。

小池歪着脑袋看了看，发现这个高高大大的人，好像很听话。

他翻了翻，用小萝卜指头点点其中一页，奶声奶气：“介个。”季姿意纠正道：“这个。”小池点点脑袋，“嗯，系介个。”

傅黎念起故事，他声线天生的华丽低沉，磁性，台词训练得极好，字正腔圆，清晰流畅，刚讲两页，小萝卜头一嗑一嗑的，马上就要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