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众人齐聚一堂,段水歧掏出两幅地图,其中一副与陈玉楼的那一张人皮地图一模一样,而另一副白绢地图则工笔细致,暗藏玄机。
“哎呀,还是段前辈有见识有本事啊,晚辈得了那地图喜不自胜连忙献宝,让段掌宫见笑了,见笑了。”
陈玉楼的脸上半点都看不出震惊,反倒是充满了谦卑和谄媚,然而他的心里却远没有这么平静。这幅人皮地图是如何得来的,别人不清楚,陈玉楼自己却清楚得很。
自从湘阴一别,鹧鸪哨渺无音讯,陈玉楼身为御岭的总把头,不得不为兄弟们打算。一来湘阴先遭饥荒又遭瘟疫,就连他也元气大伤,瓶山里和元墓里的东西因为山体崩塌大部分都没能带出来,他急于寻找一个大活以填补账目上的亏空;二来御岭的兄弟们对他极其敬重,他若是长久的没有动作,怕折了兄弟们的斗志。他早听闻云南李家山滇王墓的名声颇高,思前想后决定带上些亲信先亲自去探一探。然而正所谓树大招风,李家山这块众多门派眼中的肥肉早就被盗了不知多少回,陈玉楼到时墓室内早已没有像样的冥器了。得亏他眼尖,即便在黑暗中也瞧出了一副棺椁形制有异,这才叫他在棺椁的夹层中发现了那张人皮地图。后来,花玛拐用古法将那被尸气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地图复原了,陈玉楼这才发现那居然是献王墓的地图,他欣喜若狂,正准备回湘阴点齐人手前来破献王墓,岂料在半路上就收到了鹧鸪哨的来信。
鹧鸪哨在信上说,雮尘珠很有可能就在献王墓中,希望陈玉楼能带领御岭众人与搬山再度合力探宝,还说他已经得了高人相助,到了云南会有对献王墓十分了解的前辈为他们指点迷津。
然而陈玉楼却怎么也没想到,段水歧非但是疯魔似得执着于盗发献王墓,他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张的地图。
“在下倒是觉得……这张地图更有玄机……”鹧鸪哨指着当中那一张不同的地图说道。
“恩?为什么?你说说看。”段水歧起了兴致,这个陈玉楼是个狡诈之辈,他手里有这份地图就说明他早就去过李家山了,这些个把戏心机他瞧不上,但是鹧鸪哨一语中的倒是让他有些惊喜。原以为这下墓倒斗地除了摸金校尉以外都是些粗人,没想到他竟然有些见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鹧鸪哨身上,只见他先对段水歧拱了拱手,又伸手摸了摸当中那副地图,这才徐徐说道:
“从内容上来看,绘制这幅白绢地图的人一定比制作人皮地图的人更了解献王墓的构造,从形式上来看,人皮地图是供奉,而白绢地图更像是有意夹带。诸位记得叁国演义中刘皇叔夹带玉带诏吗?造纸术在西汉时期还尚未成熟,西汉古纸易碎不平,正式的记录依旧以竹简为主,而绢易晕染,难保存,更不是书写传递的首选。可是这个人却不但在单薄的白绢上画出了如此详实的图谱,更仔仔细细加以备注,如此挖空心思,背后一定有玄机。”
段水歧笑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陈玉楼连忙遵从——鹧鸪哨说话时,他细细看了那白绢地图,发现鹧鸪哨果然所言非虚,那副工笔的地图十分详细,旁边似乎还有些注疏,只可惜时隔千年,虽然有青囊派妙手修复,白绢上依旧有不少看不清楚的地方。他正在琢磨,岂料段水歧听了鹧鸪哨的一番见识居然一反常态,看着架势,老头是要拿些真本事出来了。
“你们听说过滇王,听说过滇相吗?”段水歧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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