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眉梢挑了挑,“嗯哼?”
我手指收了一下,有些恼,“你问这个做什么?”
红木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厉害了。
直笑得鬓边别过去的头发重新散落前面,脸颊通红,手捂着肚子不停地笑,笑得梅先生进来了也好奇,直问:“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看了梅先生一眼,后知后觉脸上烧得慌,赶紧撇开头想走。
红木好似看出了我的想法,先发制人道:“说我们家少爷呢,公子羞得马上要夺门逃出去了。”
这一下便叫我僵坐着,走不走都不是了。
没料到梅先生也跟着笑了一声,竟掺和着说:“陆公子其人心思奇巧,文韬武略,乃不可多得之妙人。”
红木笑着没有说话。
我不敢看他们。
梅先生又感叹一声,说:“常言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沈公子蒋公子之辈,皆心系众生,屈身而谋,有心如此,便是千金相倾又何妨?”
我沉默了一瞬。
我没有见过昭戎替别人指点迷津的样子。
我也没有见过他们一起凝聚陈郕各家的惊险。甚至在回锦城两个月,我也只待在陆府半步未出。只是听昭戎说过一两次。
红木忽然开口:“陆二少爷是个狠心人,行举强势。”
梅先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便是如此。”
红木抬眸同他对视,“苦难人算得上众生,牺牲者便算不得众生,是这样吗?”
梅先生安静了一瞬,沉默以笑,“黎小姐。”
红木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梅先生躬身拜了拜,然后收敛起豪情壮志,身姿清贵地坐在她对面,神色认真,“天下多是苦难人。”
红木慢慢坐直身子,冷不防笑了一下,“不苦不难的人原来不配活着。”
梅先生微微皱眉。
我也跟着沉默了一下。
言至于此,我想,便不要去揭红木的伤疤了。
可就在我以为梅先生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他忽然加重了语气:
“陆公杀周之骨毒,自断经脉,离子之痛未曾哭过喊过;二公子忠心不二,亲兄之仇也不曾背过叛过。蒋公子亲眼目睹其母死于奸杀,泣血椎心可曾叫过不公?沈氏一族传承尽断,医书俱焚,能者皆数祭天,只能依陆氏而存,其恨,不敢比黎公子!”
——
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
梅函君眉目之锋利,眸底之坚毅令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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