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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锦然拥她入怀,柔柔地抚摸她的背脊,安静地聆听她吐露“真情”,听着听着就哧哧发了笑,“你这是在模仿那些斯德哥尔摩病患吗?”
车芷伊闻言一颤,愣愣地与戴锦然对视了一眼,上至眼角眉梢下至朱瓣唇线都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她很快就避开了视线。
戴锦然呼了口废气,抚摸背脊的手一路上溯,搭在了脖项上,逐渐作捏合之势,声音哝哝犹如热恋情侣之间互诉衷情,“芷伊,别演了,技法实在是太拙劣了。”
车芷伊惴惴不安地颤抖起来。
戴锦然把居家睡衣的衣带解开,又将工字背心的下摆撩了起来,敞露腹部,按低车芷伊的脑袋,迫使对方近距离看那道刚愈合不久、呈红褐色的疤痕,道:“我再怎么蠢,都不会在一个坑里面栽两道的。”
“我、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车芷伊语无伦次起来。
“你没有什么?”戴锦然松了她的脖子拍了拍脑袋,示意可以起开,“都说看小说不适合把写手本人的性格带入到角色里,我觉得这种说辞完全是狡辩,写故事就是在演戏,创作形形色色黑白不一的人物时,自己就成了史蒂文森笔下的化身博士,要想将她们塑造成有血有肉的生命体,就需要一会正义善良一会邪恶无情,一会情绪化一会理性主义,一会阴柔一会强硬,角度切换个不停,写正面角色时传递的是社会公德,写反面角色时满足的是我们心中深藏的黑暗,别给我假惺惺地反驳说什么绝对不会跟邪恶的角色有所共鸣,都是鬼扯,这种人不如猪狗的年代,没有半点儿戾气和埋怨才叫不合常理。”
“看你的文给最大一个感觉就是:有钱人的苦难模仿秀。明明没有体验过底层的辛酸苦辣,还非要硬写她的痛苦,结果越写越虚浮,颠三倒四混淆不清,你以为无病呻吟青春疼痛就是苦难了?别太搞笑,那都是富人之间自娱自乐的玩意儿,真正的穷苦是渗透在每个生活细节里的。文笔风格你可以模仿,故事情节你可以模仿,甚至于生活场景也可以写得很逼真,但是无孔不入的穷酸味和颓废感你是死也模仿不来的。”
“但是像我这样的人想要描写你这种富家子弟并不算难。只需要在各种软件上晃两眼,看看各类有钱人炫富的图片视频,再换位感受一下,尽量按照你们富人的‘顶层逻辑’看待事物。呛呛,一个精神巨富就完美出炉了。”
车芷伊低声抗议:“写个网文而已,想这么多干什么。”
戴锦然面露厌恶地笑了两声,道:“你当然觉得没有什么,你可能只是把写文当成吸粉的一种手段,可是我不同,我把文字视作比生命价值更高的存在。非常的形而上对不?没办法,我生来如此,难以改变。再说,现在的网文越来越普及,要是每个名气写手都像你这样唯名唯利,这块领域迟早会被染成墨鱼汁一样的死黑色。”
“你这么有责任心,怎么不去写书,当个传统意义上的作家去?”
戴锦然嗤之以鼻地回应:“我倒是想,可是要把范围扩大至大众,真正能接受女本位、同□□本位的读者又有多少呢?”
车芷伊沉默了。
“芷伊,我忽然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事跟东野圭吾写的那本《恶意》很相仿,只不过野野口是因为嫉妒杀害了日高,而我是因为怨愤。”戴锦然说。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戴锦然拢了拢睡衣,重新系上腰带,叹道,“我找不到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也找不到让你活下去的理由。我给了你机会,但你没有好好把握。”
车芷伊瞪大双眼,右臂神经性地发起疼。不行,她绝对不能死在这个钻牛角尖的疯鬼手里!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左手紧抓戴锦然的裤管,情绪激动地哭诉道:“求求你了!不要走极端,算我拜托你,去看病好吗?如果觉得医疗费用贵,我可以替你付,你和我都那么年轻,为什么要白白赴死?你文笔那么好,缺的就是沉淀,只要你有恒心,未来你的名气肯定能远远超过我,面前的路有很多条,不要往死胡同里钻,要想开啊锦然……”
戴锦然起身扯过长链,往她的脖子上绕了两圈使劲往后提,森森地说:“够了,真的是够了,口是心非的东西。跟你说了那么多还是作了废。你知道我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吗,想去构思故事却被没来由的泪水打断,想和自己和解却把自己割得遍体鳞伤。你根本不能想象我有多么绝望,还一个劲地叫我想开,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当你是神职人员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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