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盛雪立刻低下头,安静地装自己是一颗梅树。
玉攸容失笑,修长的手指自微乱的衣领处划过,将它们恢复工整,顺带遮去那个不雅的印记,“刚刚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在想太皇太夫给我取的字。”梅盛雪抬起头,目光自他被藏起来的脖颈划过,看入太皇太夫眼中,“很好听,我很喜欢。”
坦荡得如同一眼便能看透的冰,赤诚得如同被封印在冰中仍在熊熊燃烧那团火。
“太过真诚不是一件好事。”玉攸容转身撩起帘子,见邬暇在院中哼哧哼哧地雕着大雪人的衣服,似乎被刚刚的丢脸刺激到了,这次堆的雪人特别精细,比她自己精细多了,估计她有得堆了。
“我只对太皇太夫如此。”
玉攸容弯起唇,看着院中邬暇被雪落满沾湿的衣服,招人过来,“去给陛下换个斗篷。”
“是。”
“我也给太皇太夫堆了个雪人儿。”
玉攸容看向梅盛雪。
梅盛雪走到内室,撑起那扇被关着的窗,枝到窗边的梅花枝上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冰雪做的小人儿。
小人儿披着的斗篷上雕着竹子花纹,裙角更是隐约可见紫藤花纹,这是他初见梅盛雪时穿的那身,雕得比送给邬暇那个精细多了。
“小心暇儿找你闹。”玉攸容仔细地打量着它,却并未伸手将它取下。冰雪做的小人儿一进入到这暖烘烘的房中怕是立刻就要化了,就这样欣赏就很好。
“陛下会理解的,毕竟陛下自己要给献太皇太夫的,也比给自己的好。”梅盛雪走到他身前,替他将雪人儿取下,放入屋中,“太皇太夫不用顾惜,可以随意把玩。化了我便为您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好。”玉攸容从他手中接过雪人儿,“不过哀家的美玉可不是用来为哀家堆雪人儿供哀家取乐的。雪寒的手,是提笔握字的手,是治病救人的手,哀家可舍不得冻坏了。”
他不是扫兴的人,也不会说扫兴的话,只会用另一种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
梅盛雪被太皇太夫夸得有些不自在,却也真熄了天天为他堆雪人儿的想法,只在心里琢磨着他还能为太皇太夫做些什么。
“皇祖父!我堆好了你的!”邬暇掀开帘子冲了进来,一眼便看到了玉攸容手中那精致的雪人儿。
只是那雪人儿在这房中待了一会儿,已经开始融化,仿佛是冒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
“皇祖父,我可以把‘皇祖父’和我自己放在一起吗?”邬暇焦急地看着玉攸容,却也按捺住性子,没有直接要。
她知道这是梅哥哥送给皇祖父的,属于皇祖父的东西。无论是好生保管还是让它化在手中,都看皇祖父的心情。就是太可惜了!这多好看啊!和“她”放一起肯定更好看!
玉攸容看着她披着厚厚的斗篷,在这暖烘烘的屋子中,急得汗水都出来了,简直是同款雪人儿,他将手中的雪人儿递给她,“好。”
“谢谢皇祖父!”邬暇捧着雪人儿飞快地跑到梅树下,将它和“自己”放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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