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自愿作证的人不少，情势已经十分明显，赵小娘子就是无辜的！

    可谁知到了最后，为赵小娘子洗冤就卡在了郎中这最后一步。

    “怕不是个庸医吧，既然是什么原因没找出来，为什么说是受了赵小娘子的刺激？”

    “也不能这么说，陈郎中医术还是不错的，他也没说是被赵小娘子刺激的啊？”

    也有认识陈郎中的，曾被他救治，顶着众怒也要站出来辩护两句。

    “怎么没说是赵小娘子害的？他说之前好好的，就见了赵小娘子才落胎，什么意思还用说吗？和尚头上的虱子这不明摆着的嘛！”

    “……”

    堂外已经群情激昂，一派指责、一派辩解，还有不明真相的，哪方声高应和哪方，都乱成一锅粥了，自然什么对错也分不出来。

    堂外尚且如此，堂内江婉听了陈郎中的证词，整个人犹如跌进冰窟，六月天差点没被冻死。

    她知道自己一家人在县城没有根基，没有任何倚仗，听闻赵芸娘出事，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接手秦丽芝的医馆郎中和当时排队购买冷饮的顾客。

    来到公堂之上，她也是首先向县太爷提出的就是传唤医馆郎中。

    没想到，自己的努力终究在豪绅李家面前不堪一击！

    明明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因牵涉到豪绅的内宅，以及精贵的子嗣，就连赵芸娘的一条性命都洗刷不清了吗？

    江婉满腔悲愤。

    虽然此时并不能断定赵芸娘就有罪，但她也没有办法替她证明清白，这就叫人很无奈！

    “医者仁心。你师从何人？难道从来都没有教过你这四个字吗？”

    突然，与外面的纷纷扬扬形成鲜明对比的内堂突然有清冷之声响起。

    虽然声音不高不低，也不见什么起伏，但每一个字却像尖锐的针，精准的扎向陈郎中的脸皮。

    “公子，公子此话何意？”陈郎中已经做好了当缩头乌龟的准备，但现在有人当场就掐住了他的头，想要缩也缩不回去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辱没师门的重量，他承受不起！

    “何意？到底是学艺不精还是泯灭良心？”清冷的声音丝毫都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不紧不慢的道：“如果你的医术仅此而已，就该再回师门好好精进，当心误人性命；如若昧己瞒心，你师门就该清理门户将你逐出门墙！”

    “公子！”陈郎中的脸皮就算再厚，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也胀得通红。

    “我与你无怨无仇，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陈郎中自诩医术不差，绝不能认领回师门重造的指责，但想到自己袖袋中的银锭子，到底也硬气不起来。

    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又将声音软了下来。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戳破自己的人是谁，又与被告方是何关系，但说话如此直白，他硬刚不起，也算是打了低调，寻求和解的意思。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意思也是变相的服了软，哪怕对方是同行中人，他都这样了，也应该收手了，只要能让他今天从公堂之上全身而退，就算是师门被人质疑也无所谓了。

    “逼你？”

    谁知那清冷公子一点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就冲你这句话，你枉为人医！”

    “流产妇人乃是郁结于心，早就胎相不稳，滑胎是早晚的事，今日不过是心绪起伏过大，恰逢其会罢了，你这庸医是如何诊脉的，竟能诊出胎相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