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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余下了不知何人若有似无的一声长叹。
沈知桐这些日子事多,但她到底挂心着温明裳初来翰林院,跟同僚说了一声后借着放文书的由头去了那头看看。
结果就见到自己这个小师妹兴致缺缺地坐在小几前发呆。
“怎么了这是?”沈知桐敲了敲门,疑惑道,“有谁来过说了什么?不对呀,这翰林院里哪来的这种讨人嫌的……”
温明裳回过神,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在想些事情……师姐如何过来了?”
“来瞧瞧你。”沈知桐在她对面坐下,“想什么呢?”
温明裳咬了下唇,犹豫了片刻道:“师姐见过洛……镇北将军吗?”
“她啊……自然是见过的。”沈知桐微微偏头,似是在回忆,“打过几回照面,只不过这位在长安的时候不多,倒是没说过几句。怎么,你见过她了?”
温明裳点点头,低声道:“在藏书阁。”
“藏书阁……也不奇怪。”沈知桐道,“你应当知道她少时受教于国子监,还是皇子伴读吧?藏书阁守门的那个老头子……不是,那位老大人,是她旧时的半个先生。”
“老大人?”
“嗯,据说是太宰年间的一甲翰林,但不知道为何后来主动隐退来了藏书阁。我问过先生,他也没说,知道这位是镇北将军的半个先生还是有一回翰林院的老人说漏了嘴。”沈知桐回忆到此,忽然一愣,转而略有些古怪地看向温明裳,“你不会是问了人家什么吧?”
温明裳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没答话。
“樊城?”沈知桐试探了句。
见实在糊弄不过去,温明裳闷闷地点了头:“嗯。”
沈知桐整个人霎时间愣住了。
“你怎么……”她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满面的欲言又止。
委实太不应该了。
先不说樊城那件事不论放在哪都不适合被轻飘飘地问出口,正主就在跟前,哪有追到人脸上去问这种事情的道理?但这件事旁人可以做得,温明裳却是万万不该,她也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温明裳也知道她想说什么。其实自她从藏书阁快步离开之后,她就意识到这件事做得有多不妥当。
几面之缘,人家又凭什么将一切和盘托出呢?
她虽然愤然于洛清河的态度,但人家有句话没说错,自己还是天真了。
“可能因为……她是洛清河吧。”温明裳垂下眸,“我以为洛家的人会不一样。”
沈知桐看了她一会儿,末了也是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是否不一样,或许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我知道你为什么要问她这个,不单是你,全天下的人都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师姐问过吗?不是她,先生也可以的。”
“问过。”她坦然承认,“如你所言,那可是洛清河啊。洛家人数代护国,可谓一腔碧血,若说没有理由,谁又信呢?不为别的,我们这些记史的人也得搞明白如何写不是?但即便是我来问,先生也没有告诉我原委,约莫是真的不能说出口吧……”
温明裳叹了口气,这些道理她不是不明白,但是那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东西。
即便低入尘埃,那也不是草芥。
“不过……”思量间,沈知桐忽然话锋一转,“有件事倒是可以说与你听。”
“什么?”
“你还记得一个名字吗?洛清影。”
温明裳伸手去拿桌上杯盏的手忽而一顿,道:“上一代靖安侯?”
“不错。”沈知桐帮她添了茶水,沉吟片刻道,“你不在长安自然不知道这事……四年前她战死后,是洛清河护送的灵柩回来。”
这似乎并不奇怪?温明裳捧着茶盏,轻轻眨眼。洛清影是她长姐,那时世子年幼在京,洛氏又没了旁的嫡系,死后由她扶灵再合适不过。
“若只是扶灵送葬,自然不足为奇。”沈知桐道,“可她送葬那日,着的是红衣。”
温明裳手一抖,险些没抓稳手里的杯子,几滴茶水溅出来,晕染了雪白的宣纸。
红衣送葬?!
“不止如此。”沈知桐面色沉凝,“用的是自雁翎而归的八百铁骑,奏的是北境的凯旋之音。”
这就已经是不只是不合礼制的问题了……外将,八百铁骑,但凡有心人从中稍加包装,这便是意欲谋反的铁证!温明裳扣着桌沿的手有些发白。这……怎么敢的啊?
“个中因由不得而知,当夜洛清河就入了一次宫。”沈知桐抿了口茶水定了定神,“后来,陛下做了什么,你也知道了。”
温明裳低声道:“罪己诏。”
元兴九年的那一纸罪己诏,咸诚帝纸上的意思是为雁翎折了一半的铁骑自请罪责,天下人读来多会觉得天子仁善,可如今看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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