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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见到有人策马而来,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摆出相迎的架势,高声道。
“来人可是大理寺温司丞?”
洛清河勒住了马翻身而下,回身时温明裳已经自己下来了,她学东西很快,这也不过第二回便没了第一次的惧意。
“正是。”温明裳自招文袋中拿出备好的信笺递过去,道,“想来您便是李立康李叔,这是婆婆托我带来的信。”
那汉子连声应了,道:“我晓得的,早前温大人托人送来的信我都看了,这……先回屋里说话吧?”他话至此一顿,又看了眼后头站着没动的洛清河,迟疑道,“……不知这位是?”
温明裳也跟着回头看了她一眼,正想开口介绍,便听见洛清河低笑了声。
“我姓林,单名一个然字,挂职禁军,此次护送温司丞来此。”
汉子闻言恍然道:“原是林大人,多谢,多谢。”
这连声的道谢听来或许有些莫名,但温明裳却明白其中的意味。她帮那位老妪查处了李怀山,在村中人看来也是帮了整个村子,京城距此路途迢迢,京中禁军的人不惜亲身护送自己而来,也断了路上有人动手脚的可能。
他是在谢洛清河保了村子仇怨得报的希望。
洛清河也只是笑笑,算是承了他这句谢意。
田间的小道还残存着湿润,鞋履踩上去难免沾了些泥土,李立康好几次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两人的反应,见到她们并未在意后才松了口气。
一路走来,还能看见好几处被烧毁的房屋。
“那些便是被李怀山那厮手底下的人烧的。”李立康提起还在咬牙,他走路略微有些坡,似是身上还有些伤未愈,“李婆婆可怜见的,儿子去讨公道,被那厮手下的仆役乱棍打死抛掷荒野,女儿本来都订了亲,却又……唉,她也是豁出去了,看着李怀山疏忽没去管她们这对老幼,这才有了沉冤昭雪的机会。”
“比起那些个走不去钦州诉状的,却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温明裳听得直皱眉,道:“府台不曾来管过吗?”
“起初是有的,但过了段时间,村外的兵便都撤了。”李立康攥紧了拳头,“唉,我们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有不少人收拾了家中仅存的细软离了钦州,可……离了这里,又能去何处呢?”
洛清河冷不丁地开口问了句:“李叔这腿,也是钝器所伤吧?大夫如何讲的?”
“大人眼力不差。”他脚步一顿,哂笑道,“棍棒打的,大夫……穷苦人家如何看大夫呢?李怀山有钱,这附近的医馆收了他的银子,没人敢收咱们,我如今还能走出村子相迎,已是幸运的了。”
温明裳闻言,目光也跟着冷了几分。
落脚的屋子并不远,这一路行来也不过半炷香的时辰。
洛清河退了半步没进去,她背过身,做出了一副护院的姿态。
温明裳脚步一顿,没忍住在心里腹诽道能让堂堂大梁二品将军当护院,自己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屋内布置得简单,却还算干净。李立康拿了个条凳过来给她坐下,还不忘倒了碗水。
温明裳接过喝了一口,她捧着碗,直言道:“李怀山所行,罪证昭昭,大理寺定然会给诸位一个公道。但我此行……还有旁的事要劳烦村中的诸位父老乡亲。”
“嗳,司丞来的信里写了。”李立康点头,“还请司丞问吧,有什么知道的,我一定说!”
“在此案发生以前。”温明裳面色淡淡,“我查过钦州的记档,府台近五年内来此收的税银……具体的数字,李叔记得吗?”
李立康闻言想了想,报了几个数字。
温明裳指尖轻轻点在膝上,又道:“那……再往前推五年呢?”
对方闻言皱起眉,摸着下巴思索了许久,勉强忆起来些后摇头:“再往前,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多少了。”
“比去年呢?”
“那定然是少了些,可这具体少了多少就……”
温明裳了然地点头,她垂眸揣度了须臾,话锋一转道:“在李怀山有此异动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吗?我听闻他一直做的是商贸,怎得突然盯上了钦州的粮食?”
李立康摇头:“不曾。我们从前甚至不曾见过这位富贵人家的爷,温司丞,咱们这些粮食交了税银便是自己饱腹用,一年下来没几个钱……即便到了如今,我也想不通怎么好好的就……”
温明裳微微皱着眉,道:“府台那边,一开始对他如此行径是何种态度?”
“也拦过,他家里的仆役打了人,还被关进了府台的刑狱。”李立康低声道,“可后来便没理由地放了出来,而后更加变本加厉……起初啊,咱们还庆幸官家开眼,可到后来……罢了,让温司丞见笑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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