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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裳抬眸间对上踏雪那双乌黑的眼睛,雁翎的战马神骏,却也更高,她站在跟前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用怕,它认得你。”洛清河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轻笑道,“上去吧,我牵着缰绳,它不会跑的。”
温明裳嗯了一声,伸出手去抓住马鞍翻身上去。
座下的骏马晃了晃脑袋抖开鬃毛,温明裳瞧见了里头的一点细白的绒毛。
“雁翎的马和鹰一样,是铁骑密不可分的同伴。”在讲习的间隙,洛清河退开一段距离跟她闲谈,“有些时候驯马熬鹰还需同吃住,万物皆有灵,人与它们其实并无不同。”
踏雪应声刨蹄,迎着她的方向加快脚步。
温明裳抓着马鞍,骤然的加速叫她有些不适应,但又奇异地不觉惊恐。
“踏雪也是你驯的吗?”她在缓了口气的停顿里扬声问洛清河。
“是。”洛清河足下运起了身法,随着马儿的跑动变化速度,“它的脾气,连同岁的那几匹马都怕它,阿呈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凶得很。说来……当初挑马的时候,反倒是阿姐那匹马最温顺,也忘了为什么最后选的是它。”
这样暴躁的脾气,却也极为认主。
踏雪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不满地嘶鸣了声便朝她那儿跑。
温明裳低呼了声,连忙抓紧马鞍。她跟着跑动的颠簸调整着自己的身形,似乎也随着耳边呼啸的山风摸到了点关窍。
最后洛清河松了绳,用力一抛把缰绳扔向她,自己则回身往后疾掠出了一段距离,她没打呼哨,及膝的野草随着山风一起飞扬。
温明裳远远地迎着她的目光,捏着缰绳低低地唤了句踏雪后抬手打马,海东青不知道何时飞掠而下,在她头上盘旋。
这样的速度在久经沙场的人看来还是太慢了,但对温明裳这种初学骑射的已是新奇。
好像有那么一霎她也抓住了耳畔呼啸的疾风,也在这一刻明白了何谓天地入怀的潇然。
在踏雪停在洛清河面前时,两个人对视片刻,温明裳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少年人的年纪,褪去了素日的静穆淡然,抛却了那些老成持重,她倒是少有地笑得这样开怀。
“该下来了。”洛清河唇角也勾着笑,她一手抓住了缰绳,示意道,“入了夜山路便不大好走,现下时辰也该差不多了。”
温明裳收了笑,闻言点头道:“这便下来。”
话虽如此,但她体质到底偏弱,这样跑了小半日的马,下来时难免腿脚酸软,足下野草疯长,因着前些日子的落雪有些湿滑。温明裳踉跄了一下,险些滑了一跤。
好在洛清河就在她近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衣袍的熏香混着草场的水汽随风飘散,温明裳下意识轻轻嗅了嗅。
海东青也跟着落在马鞍上。
回去时斜阳落满襟。
山道上有人影从上头下来。
少年远远地瞧见来人,连忙停步行礼道。
“阿姐,温大人。”
温明裳略带惊讶地看了看在他和慕奚,这才应声道:“见过世子和殿下。”
慕奚冲她温和一笑,转而看向洛清河道:“你们是要上去吗?”
“嗯。”洛清河点头,这才去看身侧静立的少年,“不是说轮值?怎得这么快便过来了?”
“临时同人换了差事,过些日子补回来。”洛清泽老实答道,“本想着先寻阿姐的,未曾想……上去后撞见了晗之姐姐。”
慕奚笑笑,抬手过去在少年微乱的脑袋上揉了一把,道:“既然来了,便是让阿呈一道也无妨的,该说的我都已说完了。”
洛清河于是点点头,问道:“晗之姐姐这是要回嘉营吗?”
“是。”慕奚唇边笑意慢慢淡下去,“虽说我来北邙祭拜并非什么密事,但若是久不归,难免惹人多思。你既是要上去,那便不必着急相送了,让阿呈送我一程便好。”
洛清河应了声是,抬手跟她又见了一礼才目送她下山。
“殿下与世子倒是很亲厚。”温明裳旁观了许久如是道。
“自幼如此的情分,但他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其实所存不多。”洛清河同她并肩而行,日头渐弱,她们才跑了马,难免身上出了些薄汗,山风一吹凉飕飕的。侍从在她们踏上山道时递上了氅衣,洛清河把衣裳抛给了温明裳。
她揉了揉手腕,眸中似有追忆,“双亲去时他尚在襁褓,稍大一些,除了府中的开蒙先生,其实阿姐教他更多,但教法么……嘴上说着洛氏儿女心志需坚需要历练,转头便把人抛哭了。那个时候晗之姐姐偶尔会过府,每每见到她这么干,都要把人从我阿姐手底下抢出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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