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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玦把马交给了府里的马夫,刚准备进去,抬脚便听见长街渐近的马蹄声。她站住身形,望着那人策马奔至眼前。
“世子。”
“云玦姐姐!”洛清泽跳下马,挠了挠头冲她笑,“怎么只你一人呀?何时回来的?我阿姐呢?还有宗大哥他们呢?”他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本还想问雁翎近况,瞧见眼前的人身后披风都没卸才意识到什么般止住了话头,“哎……算了,进去说吧,别在外头站着了。”
“今日刚到长安。”云玦侧身让他先行一步,洛家人身量都高挑,半年未见,这位小世子似乎又长高了些,“将军回了雁翎,世子要见她,恐怕得近年节了。宗平应当带着人在归京途中,不日便到,世子无需忧心。”
“你独自回来的……”洛清泽快步上阶,“南北形势不明,可是阿姐让你回来有什么事要办?”
“嗯。”云玦点了头,侧眸时忽而瞥见少年下颌出隐隐的青紫,她眸光微闪,没多问,只是道,“将军有封信让我转交程姑娘,但我走了一趟药堂,江婶道她回了药王谷。雁翎尚有事要办,我本想着歇片刻便动身过去,不成想撞见了世子。”
“药王谷?”洛清泽步子一顿,“是阿姐的手伤又……”
“不是。”云玦摇头,“将军的伤已好了,近年无战,也无新伤。此番是为了些私事,世子若是想知道,可以等她回来自行去问。”
洛清泽了然地点点头,又道:“东西背道,雁翎既有急,那便不该耽搁军务。这样吧,若是云玦姐姐放心,这信我来送,迟几日待到宗大哥回来,再让战鹰将书信给你们送去雁翎如何?”
“你来?”云玦迟疑地看了他片刻,“世子近日不是暂代禁军之职吗?你哪来的闲工夫送这封信?”
“我没有闲工夫,但是我知道有一人恰好有。”洛清泽含笑躬身道,“此人阿姐也是认得的,她姓苏,家中长辈亦是昔日雁翎同袍,而今于药王门下求学。近几日她恰好在京,这封信可由她转交程姑娘。”
“苏?”云玦思索须臾,反问道,“可是安阳府的人?”
“正是。”洛清泽低眸,诚恳相请道,“还请放心,既是阿姐所托,这事我若是办砸了,自请依凭雁翎军法处置!”
云玦定定地看了他一阵,终是点头松口道:“好。”她将收好的信笺取出,递至少年跟前,不忘嘱托道,“这可是世子自己说的,若有延误,军法处置。”
雁翎军中没有贵家之分,他这个世子若来日真要入军中,也得喊她一声大人。至于军法做处,更是如此。
洛清泽弯起眼,他笑起来倒是跟洛清河像多了些,少年转身朝外跑,也不顾黎辕备好饭食出来喊人,“这便去了!姐姐放心!”
这小子……云玦失笑摇头。可惜了,时势如此,没让他在雁翎长大。好在骨子里流淌着的仍是洛家的血,性情也随了先夫人的温平中直。
“世子脸上的伤,刚接禁军的时候就没断过。”黎辕喊不回人,只能站在树下轻声道,“禁军嘛,老油子了……但骨子里的血性和义气没丢,他们服二小姐,如今瞧见小公子过去,总是不服的。”
云玦沉默须臾,道:“他学着将军的法子,走着一样的路。”
“是啊,二小姐来不及教他一些东西,他本也不用走这样辛苦的路,可谁让他是靖安的世子呢?”老管家长长地叹息,“别把这些告诉二小姐。他自己的路,总该由着自己走,在禁军这儿栽过跟头再爬起来,他在为自己赢得那群老油子的尊重。”
“来日也是一样。”起风了,院子里的草木被吹得曳动,云玦转身进屋,声音在风声里显得轻而飘。
“雁翎需要的是统帅,不是雏鸟。”
天高云淡,高门宅邸自有人打理,不见荒败之色。
开春时的猫儿长大了不少,却仍喜欢往柳府的这间小院跑。可惜春时院中草木长青,而今已见枯叶满地。
一只小碗被放在了墙角,里头盛着的只是些简单的吃食,猫儿跳下高墙,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再长大一些,便不要回来了。”温诗尔伸手摸了摸它柔软的皮毛,扶着高墙缓慢起身,她的动作很慢,好像快些便会耗费过多的气力似的。
今日院外格外安静,好像那些仆役收了谁的差使,尽皆远离了此处。
这不是什么常有的事,温诗尔将散落的一缕长发挽到耳后,回头时听见了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她指尖在耳后倏然间顿住,猫儿似是也觉察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扭头消失在了草丛中。
柳文昌站在院门前,他的面容透着疲惫,似是刚忙完工部的差事,肩上的衣料还带着灰,连往日的仪态都不再端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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