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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裳听罢起身,账本被妥帖地合好推回了远处。她抬起双手作了一揖,开口道:“那便希望潘大人向左相讨要手令一切顺利。”
潘彦卓没起身,略一躬身算作了回礼。
马车在办事房外头候着,私语声从踏入其中便从未停歇过。
靖安府的车夫替她掀开帘子,不忘问一句:“大人,现下去何处。”
温明裳低头看着自己搭在膝上的手掌,沉默了须臾后道:“先回府吧。”
车夫应了声是,扬鞭打马缓缓归去。
一路上还能瞧见扫雪的禁军和羽林。
洛清河回去已经入了夜,海东青落在她手上,像是飞累了一般,不肯自个儿回去。这鹰脾气也大,若是旁人硬要拷上脚链定然是要抓人的。洛清河拿它没什么法子,干脆便把它亲自带回了鹰房。
书房的灯照常亮着。
以往这地方都是洛清河在用,她下了禁军的差,还要看每日千里迢迢送回来的军报,现下倒是被人抢了位子,一踏进去隔着窗子便瞧见铺了满室的文稿。
黎辕在外头搓着手站着,见到她回来赶忙道:“二小姐,这……”老管家惯常是心疼小辈忙碌太过的,原想着好容易盼着有人管束洛清河了,谁曾想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熬得狠,当真是愁人。
宗平也在外头陪着站,见到洛清河的目光扫过来赶忙摆手,“主子,这……温大人自个儿手里的差,不让我进去打搅,我自然就……”
“没要怪你。”洛清河好笑地瞪他一眼,回头又跟黎辕道,“黎叔,去让小厨房端饭食过来吧,这边我来说。”
黎辕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提着衣摆便匆匆往小厨房那边行去。
这个时候才瞧不出老管家原先腿上受过的旧伤。
洛清河在门口站了片刻,推开门进去道:“这是搬了多少回来?明日不是休沐吧?”
温明裳从一堆书稿里抬起头,她匆匆收了就近的几册,直接道:“我今日去见了一次潘彦卓。”
洛清河把新亭搁在了门口的刀架上,弯腰去捡散着的书册,跟着应了声“嗯”表示自己在听。
“工部在作假。”温明裳向后倒,伸直了腿靠着坐榻边缘坐下来,“他们给的数目没有分毫差错,但是做的太漂亮了,却算错了一个东西。”
屋里烧着地龙,但这么坐在地上还是怕凉。洛清河过去把她拽了起来,道:“能错的必然不是明面上的……水匪?”
“对,就是水匪的那一重利。”温明裳顺着她的力道坐好,却没松开手,“把这个加上,所有的账册全都会乱。大堤的事不过是工部其中之一,户部分了这样多的人来算,最迟月末便结了……但潘彦卓今日还在重算。”
他根本不信任户部挑过来的任何人。
“这个数字究竟是多少只有柳文昌和府台知道。”温明裳无意识揉捏着掌心握着的指骨,“工部若是不加,是失察,加了却这样精准,便是瞒而不报。这人的确有点本事,恐怕一直在等我上门。”
洛清河被她捏得手有点痒,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册子,俯身在人跟前蹲了下来,“阿颜,但是你知道这个数目,所以你翻箱倒柜地把这些搬回来……一个不只是因为一个大堤。”
温明裳垂眸俯视她,顿了须臾道:“是工部。”
整个都在作假。
洛清河闻言眼底闪过一抹错愕。
“那位潘大人算的?”
温明裳抿起唇,轻轻点了头。
这是意外之喜。
单论大堤柳氏尚且祸不及全族。温明裳本意没有在此时便将整个柳家连根拔起,工部需要人,哪怕只是暂时拎个人坐在那儿都好过一次将所有人尽数抽空。壮士断腕固然有魄力,但其后祸患亦是无穷。世家如攀附巨木而生的藤条,在百年间已根基极深,贸然抽骨会让其余众多人的敌意尽数汇聚在她一人身上。
亲者皆可断的人,日后哪里指望她对自己留情呢?届时不论她要做些什么,驳斥之声便如滔滔浪潮。
她并不想在此时见到这样的场面,钝刀割肉才容易叫人一步步退让。
但潘彦卓若是借着大堤查出整个工部从太宰年至今,又或者往上推至更早,这些调度的府库银两和修造的木石皆是作假,那整个局面必定两级反转。
外头脚步声渐进,还夹带着人声。
洛清河听出了是黎辕的声音,她抬起手摸了摸温明裳的耳朵,起身道。
“先用饭吧,边吃边说。”
作者有话说:
走一点剧情(。)
下章整点你们可能想看的,不是车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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