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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河系了斗篷,打马回了驿馆。
这会儿靠北的宅子已经空了出来,官差们都明白非同小可,也没多怨言,顶多便是暗地里哀叹自己运道实在是太差,怎得就撞上了这等事。
温明裳还在算城中的部署,听见脚步声方才抬头。
洛清河手上提着食盒,将桌上那份没人动过的换了,道:“过来吃些东西,今夜有得熬。”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心思吃什么,草草对付几口便算过去了。厨房依着药铺给的方子熬了汤药,没打开便能闻见味儿,一道放在食盒里,连吃食都好像染了苦味。
然这个时候也不好嫌弃。
温明裳放了笔过来,边吃边听她把问到的情况说了。再怕苦的人此刻也无暇顾及,那碗药被一口闷了,她拿手边的清茶涤去口中的苦味,哑声道:“泉通有麻烦。”
这种征兆,越是没有信回来,便代表谭宏康那边越不做好。
这病不难治但难防,也要命。
“大灾之后有大疫,可谭宏康才去三日,在泉通待也不会超过两天。”温明裳敲着桌沿,紧皱着眉道,“不可能是他到了才出了乱子。”
隐患早就有了,可惜无人发现。
“若是望海潮塌了之后才起的病,也不会来得如此突然。”洛清河明白她的意思,“这和存档写的不一样。”
消息断掉是在望海潮塌了之后,所有人的注意都转移到了这里,想的都是先救人,再联系府台。
州府城中的时疫便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的。
那么泉通……会更早吗?为什么没人报上来?
“你要封锁州郡线,是不是也因为这个?”温明裳抬眸看她,“若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那么这个‘人’,此刻一定还在丹州境内!”
“是。”洛清河压着目光,眉眼在烛光下浮现出冷峻的芒,“不论是为了时疫还是事后追查,丹州此刻决不能再让人出入。至于泉通那边……谭宏康和姚言涛到现在还没回信,除却时疫这一层,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
“有人不想让他们的消息传到这里。”洛清河抿起唇,“五大家同气连枝,这句话不是空话。泉通是姚氏的泉通,但它不是铁壁铜墙。”
温明裳闻言一愣,随即想起今日看到的那些记档。
姚氏督办的望海潮啊……
“这些先不论,我在想……若是真到了最糟的时候,没了姚言涛,也没了谭宏康。”她勉强定神,抛出另一个问题,“泉通又该怎么办?”
现在还未收到其余九城有关时疫的消息,那就代表它们至少算得上安全,只有州府和泉通……真到了那一步,还有人敢进去统筹全局吗?
如若没有,那么泉通……会成一座死城。
“你不能去。”洛清河一言点破,“时疫或许不会要命,但你身上有一样东西会要你的命。”
木石。
程秋白说过,这东西掺了任何一样旁的东西,都是世上最烈的毒。
温明裳轻轻抿起唇,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不是高殿之上那些已无良知的丧心病狂之辈。
“你也不能去。”她烦倦地闭上眼,低声道,“疫起必有动荡,你有三长两短,北边太危险了。”
不能不管泉通,但是谁能去管?
一时间皆是沉默,温明裳听着雷声,摸出鸽哨吹了两下,不多时,那只熟悉的金翎信鸽就落在了窗边。
小东西浑身都湿着,它没海东青的本事,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温明裳把它捉进来,将一封信塞进了竹筒里。
“先把这个消息报给京城。”她将鸽子捧到洛清河跟前,“明日到济州交界线再放。”
檐上的海东青半睁开眼,看见洛清河接过那只鸽子转头把脑袋又埋进了翅膀里。
春风楼里同样忙得不可开交,后街腾出了了一块地,州府衙门来不及顾虑这儿原本是个什么地方,救人最是要紧。这病像是无孔不入的苍蝇,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蔓延开,倒下的不只有普通百姓。
姜梦别站在楼上看着官差进进出出,叹了口气吩咐跑堂小役叮嘱楼里的姑娘看顾好自己,莫要靠近那边。
外头的呼喊便是在此刻传来的。
“姜梦别!你开门——!”
“姑娘……”小役错愕地往下看了眼,“是齐……”
话还未出口,原本站在他跟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春风楼的大门在大雨滂沱里被霍然推开。
姜梦别站在里头,望见外边站着的慕长卿愠怒道:“不好好待在王府,你来做什么!”嘴上这么说,还是伸手过去将人往屋里扯。
慕长卿全身湿透,散落的鬓发贴在脸颊边,看着可怜兮兮的,她气都来不及喘匀,慌不迭地问:“这里可有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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