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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都没想到战事来得这样快,尽管铁骑努力将马道保护在铁壁之下,终究在广阔的草原上做不到面面俱到。
辎重队与斥候重要,却也相当危险。
他们这队人本是从岐塞去往西山口的,因着那夜的疑云拖了一日才启程。如今沧州与善柳合作,补给本可以不那么依赖燕州交战地,左晨晖也在启程前同洛清泽谈过是否要暂缓脚程,但被少年婉言拒绝了。
沧州的防线现在也不轻松,再负担一支精锐的重甲的消耗对于京中人而言太明显。左晨晖本还要再劝,但思及善柳的情况与勘察后的迹象,还是点头让他们出了关。
没成想竟是百密一疏。
突袭的狼骑的确算不上多,不过百余人,但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外围的骑兵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斩落马下。辎重车拖拽的速度太慢,在突袭中就是累赘,但这是北燕最缺少的物资,也是铁骑们宁死不能放手交给敌人的东西。
洛清泽拎着刀,他在和重甲挡住正前方冲锋的狼骑时肩膀中了一箭。为首的骑兵手持弯刀直指少年人的面门而来,他虽躲闪及时,但架不住对方挥刀速度实在太快。
若不是自身侧突然射出的箭矢,恐怕他们脱身都难。
好巧不巧,出现的那队人领头的正是阮辞珂。
飞星能够追上狼骑的速度,两者配合会让北燕的骑兵一时间难以迅速转换进攻的节奏,为首的骑兵抬手做了个手势,拽住了狼骑的步伐。
可威胁仍旧围绕在四周。
只要他们想要这批辎重,就不会让押运队活着等到来援。
阮辞珂在此时回头看了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沼泽地,她在风雪里和洛清泽短暂地对视了一眼,两个往日里争吵不休的少年人在这一刻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这也是唯一的机会。
“你的人带着辎重走。”大雪已经落在了肩上,洛清泽把湿透的布条缠紧了虎口,他肩上的伤只经过简单的处理,眼下容不得犹豫,“车留下,他们的目的是押运的东西,只要能看见我们藏着车便不会去追飞星。”
“然后你带重甲拦着他们?”阮辞珂握紧了刀,少女的面容也在奔袭中被泥点糊得乱糟糟的,但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原野夜里亮起的星,“别傻了小世子,你还没看出来这些人是谁吗?”
洛清泽侧眸看了她一眼。
“交战地刚打起来的时候,拓跋老儿的人突袭了东线的瓦泽。”阮辞珂压低了身子,像是侧耳听着几不可闻的马蹄声,“祈溪第一次交战没从他们手里讨下任何便宜,知道为什么吗?哦对,我忘了你当时送粮草去宁关了……”
“和今天一样。”少女指了指脚下,“他们穿过了瓦泽的大片沼泽地,绕到右翼打了一场突袭。许将军事后对老头儿说,那些人从前可没那么快。他们首领,那个戴金面具的家伙!后来斥候来报,说是打这场突袭的主将叫做……”
马蹄声忽而近了,去探查的斥候滚下马,单膝跪地向他们禀报:“二位校尉,看到影子了!他们徘徊在东南方,断掉了马道!”
“不能再等了。”洛清泽当机立断,“卸车!”他紧咬着牙关,转头跟阮辞珂说,“我的确不曾见过他们,但眼下除非重甲留下,否则你我谁也走不了。”
阮辞珂看着天色,道:“岐塞都是重甲,到此得后半夜。”她干脆利落地上马,临行前不忘矮身道,“可别死在这儿了小世子。”
少年白了她一眼,哼道:“你也别死在半道儿上!”
冬日的雪原天暗得很早。
风雪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弱,这对于沼泽里埋伏的辎重队是件好事,因为他们身上的袄子已经湿透,水囊里的烈酒也已经饮尽了。
可狼骑一直没有追上来。
傍晚出去的斥候没再回来,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今夜天幕漆黑,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依照原先的消息,他们应该往西北退的,但洛清泽没有下这个命令,他说不上有什么理由,只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在告诉他,那个方向等待着自己的不会是援兵,而是黑夜里的屠刀。
少年放缓着呼吸,逼迫自己飞速思考着某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没有风的原野太安静了,军靴在方寸的移动间踩出细微的响声。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有着巨大的优势,他们还不追上来?他环顾着黑夜,在长久的安静里脑中终于一闪而过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让他霎时间打了个寒颤。少年越想越觉得害怕,他打了个手势,正想示意身侧的人围过来,马蹄声阒然踏碎了雪夜的宁静!
“上马——!”洛清泽已经看见了正前方的骑兵,他当即起身嘶吼下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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