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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马上的将军啐了口唾沫,血顺着她的面甲淌落下来。善柳的刀势大力沉,想要近前的亲卫根本接不住这种力道。
“哈尔扎。”李牧烟唇角勾出个冷薄的笑意。
“别来无恙。”
“他娘的……”哈尔扎在此时想到了身后断后的拓跋悠,四脚蛇的阴影还蒙在这支军队的头顶,那些猜度在生死之际卷土重来。
“掉头!”他奋力呼喊,如果李牧烟在这里,那就说明这里才是善柳营的主力!蠢货才跟善柳营硬碰,去西山口还有一线生机!
天边似乎隐隐泛起了一线白,这让前军的折返显得格外显眼。
那个方向……拓跋悠削掉缠斗的铁骑,血溅了她满身,可这些不及她回首看见这个趋势的愤怒。
“哈尔扎!”她怒吼道,“蠢材!”
可这样的愤怒无法传递到前方,从她离开西线后,他们就分属不同的主帐,各自手下的兵甚至能直接拒绝对方的命令。
这些细枝末节在此时成为了致命的漏洞。
而恰在此时,拓跋悠像是隐隐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回头。
奔袭而至的铁甲近在咫尺,来将的面容全数藏在面甲与铁盔之下,但拓跋悠只一瞬就知道了她究竟是谁!
刀刃“砰”地一声骤然相撞。
座下的战马不自觉地后退,它被铁甲披身的踏雪撞得连连后退,发出痛苦的嘶鸣。拓跋悠被迫双臂下沉才能接住长刀,善柳营的追兵在此时悉数退去,轮换上来的骑兵队飞快接上了战局空缺。
阻隔的战阵又变了。
“听说你在找我?”刀刃连声相交,尖锐的声响让人耳廓刺痛不已。拓跋悠听见重甲之内传来的沉闷声音,像是带着嗤笑与讥讽。
洛清河横刀又是一下砸在弯刀上,重骑在近身时的优势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挥刀的速度相当快,好像手中的仍旧是那把被留在京城的新亭,但只有接住刀锋的拓跋悠知道,她手里的刀全然不失力道。
这就是藏在铁壁之下的獠牙。
说话间,折返的骑兵已经尽数西去,没有人能再阻挡他们自投罗网。
“你……”拓跋悠喘着粗气,她的手因着多次的碰撞接刀而发麻,洛清河的打法根本不像调用军阵那般自如从容。
每一次挥刀都像是亡命徒,她好像轻易就从站在背后的位置脱离了出来,变成了战场上最凶戾的那把刀。
连李牧烟都自愧不如。
血珠从面甲上缓缓滴落。
洛清河抬手随意地拂了下去,在她背后,黑沉的铁甲横向列开。
“现在,你见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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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日霞
狼骑们的防线被迫收缩, 四面皆是重甲。这些张开的重骑兵数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但他们像是黑夜里散开的大网,在悄无声息中铺开了爪牙, 举手投足皆是威慑。
轻骑兵为主的北燕军队在其中被处处掣肘,依靠战马带来的冲锋速度被极大地限制在了小圈子之内, 唯一空出的口子就在西面, 但那是一个更让人无计可施的陷阱……拓跋悠甚至能听见高山之上的滚石滚落的巨响,嗅见吹火箭倾斜而下的焦灼气息。
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洛清河隔着短短的距离与拓跋悠对峙, 重甲之下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里倒映着天边的一线白,却难以透出半点情绪。在过去的几年里, 这是北燕人口中那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她阻隔了长生天的儿女眺望南端的视线,一如横亘的燕山山脉。
不论他们曾用怎样恶毒的言辞咒骂她, 北燕人也始终都要承认, 这是久经沙场的狼王也难以战胜的铁骑统帅。拓跋悠听多了这些话, 但她直到适才的那场交锋才真正意识到父亲曾经的警告才是对的。
若是单论铁骑各营,即便是善柳她也不惧, 她在追逐掩护中与善柳打了照面, 这些最精锐的重甲也并非所向披靡, 更遑论早已是她手下败将的其余主将。可现在各营早已不是单打独斗, 洛清河把他们变成了可以随时交替的战阵。狼骑一旦想要冲锋, 她就会迅速换上离策的铁壁, 祈溪的骑兵就在两翼,他们会在离策营挡住骑兵冲锋的同时飞快地挥刀折断两翼向内吞食。而假若拓跋悠下令后撤,善柳营的长刀就会立时顶替离策的壁垒猛然向前, 更别说还有游荡在外围放冷箭的飞星。
这样的变数还有很多, 即便拓跋悠自认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判断, 她也很难在混乱里将军令迅速传达。洛清河把她的“快”限制在了无穷的变化里,让她再也找不回自己调兵自如的节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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