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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若点头应了。
“听人说,绕行沧州的辎重队是小若领回来的。”洛清河靠在窗前给她兑糖水,她搅着汤匙,等到温明裳咬牙一口气把那碗药灌了抬手喂她,感慨道,“比初时在长安,长进了许多,赵大人若是知道应当很是欣慰。”
温明裳拧着眉,舌尖含着那点甜含糊地回了个“嗯”,缓了好一阵才想起道:“栖谣教的也好。她人呢?适才没瞧见人在外头?”
“和阿初在瓦泽,得过一阵才能回来。”洛清河放了碗,叫人连同榻上小几一并撤下去,“绕行到北燕驻军营凶险,挑的都是军中翘楚,我让她也一并跟着了。其余人我让他们歇一夜,怪累的。”
手下人如此,她也定然好不到哪儿去。温明裳抿起唇,想起这人还在床头守了自己半个时辰,不由叹气,心疼道:“你也睡吧,这几封驿报看完,还得让人来一趟,没那么早能歇下。”
她这病是累的,睡了一日,多少能养回来点元气,此刻不觉得困乏,索性就把这些事处置了,省得手下人惴惴不安。
洛清河倚着床帏,道:“无妨,不差这点时辰,先看着吧。明日也是要谈这个,权当做提前知道关中生了什么乱子。”
屋里在挑灯后燃了簇新香,炉子隔着条案,烟气袅娜也挡在了层层垂帷后。
四封信,压在上头一封是季濯缨留的,一封是府台和回去的天枢官员同书的关中详报,本都是常事。可这里头最显眼的却是少有地来自京城。温明裳翻了翻,认出外头落笔是沈宁舟的字迹,却没在上面寻到玄卫的徽记。
而这最后一封,来自靖安府,是高忱月的笔迹。
温明裳把最后那封信压在了底下,先拆的州府的详报。
天枢的人去得快,在茨州守备和关中驻军起龃龉前把此事压了下去,再加上季濯缨从中斡旋,也没耽误军资,两方权当做各退一步,都没为难彼此。北燕还不至越过铁骑直抵关中,故而无论是城防还是百姓都没出乱子,军屯的余粮尚在,一声令下也可随时取用。
“天子从中作梗是意料中,但调兵应当不是他的意思。潘彦卓本事了得,京中四脚蛇的渗透比我们想得还要深。”洛清河倚着床帏,在她合上书信后说,“茨州紧邻燕州,过去也曾见过兵燹之祸,要守备军如他所愿,其实很难。”
“所以调的人才会从州府文官里选。”温明裳点头,猜道,“他本意也并非让你折戟,只是想让燕州陷入混乱,如此胜负就愈加扑朔迷离。我既在燕州,那么如何处理事端就看我,他这么做,为的应当还是让天子陷入两难。”
她这般说着,手上便拆开了京中的那封信,粗粗一眼后道:“……果然。”
洛清河耷拉着眉眼,挨着她的脑袋问:“怎么说?”
“群臣皇嗣夜扣宫门,恭请陛下收回成命。”温明裳翻过新页,看过后摇头,“齐王奉诏入宫,言说捉到了驿马被害的线索,自请查办了,算算时候,眼下应当跟着大理寺一同。另外,经此一事后,天子抱病,这些日子都没上朝,太医署说是急火攻心,要静养。”
“如此,他应当就不会去责问季濯缨。”洛清河想着,“州府文官众多,怎会提前猜到来的是季濯缨?”
“这个啊,”温明裳搁了信,随手捉起身侧的手把玩,解释道,“州府的文官确实不少,但是这封密报连朝野都要震动,茨州岂敢轻易接这烫手山芋?不等下到守备军,茨州的守备都统就要先抗命。所以茨州若是想奉诏求全,就既要保证守备军是真的去镇住异动的‘细作’,又要保证身在燕州的天枢和州府能够和奉命去往的官员说得上话。”
“前者不难,找个平日里刚直清正的人就成,但是加上后头这一条就没那么简单了。要想不延误战机,选的这个人就要对军资清点熟悉,要对州郡的守备熟悉,且此举风险不小,家中也要有人能在朝中说得上话,以免日后调任为人诟病。”
潘彦卓拿不准州府会让谁去,因为他并不熟悉地方州郡的官员布置,纵然有心也无力。但温明裳不一样,如今地方一步步推行下去的吏治改革是她和长公主一手构建,其中官员名册她一一过了目,所以早在预料到变故之前,她就先将应对之法摆了上来。
季濯缨受教安阳侯,为官数载没有为人指摘之处,背后又有季善行,再加上去年春闱闹起的那桩事上,她便是最直接的人证,几相拼凑,温明裳有把握笃定茨州若是来人,来的一定是她。
而只要是朝中清流,迫在眉睫之际,纵然要求全自保,也必定不会作壁上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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