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強撐著病體,不肯告訴寧清歌和葉青梧,直到她離世時,兩人翻查遺物時,才發現了一堆染血的帕子。
葉青梧當時呆愣許久,頭一次不顧宮中的女兒,在掖庭之中、姜時宜房間裡停留了一整日。
她將所有遺物都留給了寧清歌,唯獨那一箱染血的帕子被她帶走。
寧清歌閉上眼,將湧上來的記憶強壓下,只道:「我母親離世時,葉姨曾吻過她嘴角。」
其實那都不可以叫做一個吻,只是悲痛欲絕下的失控,以至於道德、教養、倫理……
一切被曾經的葉青梧奉為圭臬的東西統統拋在腦後。
已站不穩的葉青梧跪在床邊,緊緊拽住對方逐漸失溫的手。
她一遍又一遍喊著:「姜時宜別走、別走,我求你,別走。」
「姜時宜……別離開我……」
她像年少時趁著夜深翻牆,跑到姜時宜門外一樣的央求著,可這一次卻沒有人從睏倦中掙紮起身,為她打開房門。
「時宜姐姐……」
她最後只附身,用酸澀潮濕的嘴唇貼在她冰涼唇角,像年少曾幻想過千次萬次的那樣,輕輕喊了聲:「姐姐。」
這是她們從年幼相伴到之後的三十餘年時間裡,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最大膽的觸碰。
一人清醒,一人長眠。
清醒的人沉淪此刻,長眠的人永不得知。
姜時宜離世的第二年,葉青梧在姜時宜離開的冬日,重病不治,撒手離去。
離世後,那一箱帕子連同與姜時宜相關的舊物,一併鎖於她的棺槨之中,長埋地下。
「阿娘……」盛拾月張了張嘴,嗓子像被堵住一般,說不出其他的話。
她有些無措。
捏著寧清歌手腕的手,不自覺地摩擦,在對方手腕留下淡淡的紅印。
「阿娘……」她有些哽咽,分明得到些許寬慰,卻又覺得遺憾,為她的阿娘感到不甘和委屈。
寧清歌嘆息了聲,貼過去些許,低頭吻過盛拾月眼角,將咸澀的水霧抿去。
「寧望舒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要是我早些知道、要是我早點察覺,我就、我會過去……」盛拾月口不擇言,泛藍的眼眸被水霧浸透,便像是寶石一般盈盈破碎。
她還束著對方的手腕,卻不再像是束縛,更像是拉扯著唯一的浮木。
寧清歌聲音溫厚,沉聲寬慰道:「小九、這不是你的錯。」
「可我什麼都不知道,阿娘吃了那麼多苦,我卻什麼都沒有做,她那麼疼我,」盛拾月聽不進對方的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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