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累極了。
盛拾月低頭看了她一會, 繼而慢吞吞下床, 簡單洗漱後, 連髮絲都來不及束起, 只用長布束起,繼而披了件素色道袍就開門離開。
她這些日子並非整日頹唐, 完全躲在房間內,而是跟在靜幽道長身側抄經誦讀,為阿娘與寧清歌母親、皇姐祈福。
剛踏入靜室,便瞧見坐在木榻上等候的靜幽師太。
「尊長,」盛拾月微微頷首,喊道。
她與靜幽道長的關係特殊,若和旁人一齊換作道長,未免太過生疏,若按照世俗,和寧清歌一塊叫外婆,又不大穩妥,畢竟對方已是徹底入道修行之人,要是給有心人聽到,藉此事發揮,恐又牽扯到姜、寧兩家舊事,於是只能將其喚做尊長,以示尊敬。
靜幽道長答應一聲,看向她眼瞼下的青黑。
盛拾月有些窘迫,只吶吶冒出一句:「她來了。」
深夜上山的寧清歌,並未驚動太多人,所以靜幽道長不曾知曉,聞言,怔愣了下,複雜情緒交織,恍惚著重複:「清歌來了?」
盛拾月眼神飄忽,理不直氣不壯地說:「她這些日子有些累,現在還在睡著。」
沉浸在情緒中的靜幽道長,並未注意到她的心虛,只點了點頭,說:「她確實辛苦,讓她多睡一會吧。」
話畢,她將紙墨經文遞給盛拾月,便道:「這是今日的度人經。」
盛拾月當即點頭,接過那一堆東西,便轉身向旁邊的耳室,裡頭有靜幽道長私設的一個小靈堂。
據靜幽道長所言,姜家人落得如此下場,純粹是咎由自取,唯獨苦了姜時宜和葉青梧。
於是,耳室中只有葉青梧和姜時宜兩人的牌位,前幾日,盛拾月又將之前從廢棄土屋中撿到的廢太女泥像取來,一併供於此處。
盛拾月定定看了牌位一眼,繼而收斂心神,跪坐在牌位前的蒲團前,執筆在矮桌上抄寫。
墨字落在紙頁,又被一字一句念出,虔誠而認真。
盛拾月往日不大信這些,但在聽聞阿娘往事後,總覺心中悵然,只能藉此尋求虛無縹緲的安慰。
紙頁掀過,又是一頁。
不知過了多久,盛拾月放下毛筆,甩了甩酸痛的手,輕輕鬆了口氣。
她聽見外頭有說話聲,卻並未太過在意,只將藏於桌下的鐵盆取出,再用火摺子點燃之前的宣紙,將抄寫的經文全部燒去。
燃起的火光照亮少女的眼眸,那是同她阿娘一般清澈乾淨的泛藍眼眸。
再過片刻,她將一切處理乾淨後,才掀簾走出。
屋外的說話聲隨之暫停。
盛拾月見到來人,先是一愣,而後加快步伐走過去,喊道:「寧望舒。」
寧清歌抬手牽住她的手,引著盛拾月坐在她的旁邊。
她同盛拾月一樣穿得隨意,披了件白底的交領寬袍,髮絲用木簪半束,略微蒼白的面容帶著倦意,在看向盛拾月時,平添幾分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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