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歌沒有將它丟棄,薄唇一抿,竟將花瓣含住,碾壓在齒尖,先是淺淡的櫻花香氣纏繞,而後是過分苦澀的味道在舌尖瀰漫。
眼簾顫動,開合的薄唇添了濕痕,將淺淡清雅的人拉扯,沾染一絲紅塵的艷。
在零零碎碎的對話里,身後的人腦袋一偏,竟倚著樹幹、合上眼,呼吸逐漸綿長。
葉危止看了她一眼,還沒有說完的話語止於唇齒,不再提起。
此時更靜了,好像能聽見花瓣落在地上的聲音,偶爾有遠處的侍人交談聲傳來,片刻之後又散開。
不知過了多久,大抵是葉危止覺得盛拾月睡熟了,她向遠處開口,說:「你還要在那兒躲多久?」
寧清歌一頓,卻沒有露出詫異之色,只是轉身從那邊走出,腳步緩緩,道:「武安君大人。」
葉危止抬眼瞧了她一眼,繼而突然「呵」笑了一聲,也不接話,自顧自起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一炷香後,我再回來。」
寧清歌停在原地,風掀起她的衣角,起起落落間,如墨玉般的眼眸倒映著那邊倚樹淺眠的人。
雖能日日相見,但始終君臣有別,早朝時,盛拾月居於高台龍椅之上,她於殿下恭敬垂首,唯有議事時,才能匆匆望向一眼,而尋常時刻,也隔著不遠距離。
或許應該慶幸,起碼她寧清歌還是個丞相,能站在離陛下最近的位置,無需隔著人海。
可能是樹皮粗糙的緣故,盛拾月睡得不大舒坦,腦袋蹭了蹭,又偏向別處,試圖尋找一個相對舒服的地方,可挪了半天,也沒有半點好轉,差點就將自己腦袋挪落下。
幸好有人及時走來,抬手撐住盛拾月的腦袋。
熟悉的溫涼,是午好最適宜的感受。
盛拾月無意識蹭了蹭對方掌心,像只穿龍袍的獅子貓,再威風凜凜,也是主人的嬌氣小貓。
莫名的酸澀從指尖瀰漫,泛濫至全身,直叫她身子發酸。
其實在和離之後,寧清歌並沒有大哭大鬧過,甚至有一種莫名的平靜,就好像即將墜入奈河,又被人拽起,沒有死裡逃生的慶幸,而是一種麻木的死寂。
盛拾月要她活著,她就活著。
盛拾月讓她和離、離開府邸,她便叫人收拾東西。
盛拾月讓她當丞相,她便盡心盡力,做好一個臣子。
好像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是時常睡不著而已,但這樣也好,可以多處理些公務,多為小九做些事。
櫻花的苦澀又在舌尖瀰漫,好像將她從迷茫恍惚中拉扯出一點。
寧清歌沉默了下,動作緩慢地坐在盛拾月旁邊,那人慣會找位置,三兩下就挪到對方肩膀。
寧清歌微微偏身,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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