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雪提筆落字,裝作不知一般繼續寫著要給爹娘的信,說:「爹娘當初也給萬府送過許多東西,雖然萬家或許覺得不夠貴重,但好歹已經收下了,莫不是又想臨時反悔。」
萬聲寒只瞧著他在紙上落下的字跡,片刻後微微抬了抬眼,又盯著沈照雪看了一會兒。
沈照雪便神色自如地與他對望著。
萬聲寒忽地笑了一下,「你無非便是覺得,我並非你的爹娘,管不了你。」
「你覺得你只是暫住在萬家的一個客人,哪怕我成為萬家的家主,我還是無權管束你。」
他起了身,沈照雪便揚起下巴望過去,看著他居高臨下時略有些冷漠的神情,忽然便覺得此刻有些似曾相識。
沈照雪懵了懵,走神了一瞬,萬聲寒已經離開了偏院。
沈照雪聽覺過人,聽到院門落鎖的聲音,握筆的手微微收緊,筆墨自紙頁上划過,留下一道突兀的劃痕。
下人進了屋輕手輕腳將桌上的碗筷收走,擦淨了桌面,又安安靜靜離開屋子。
沈照雪坐在窗下案前,夏風尚不停歇從窗沿縫隙中鑽進來,將案上紙頁輕輕撩起一角。
沈照雪頰邊的髮絲也隨著輕輕晃動。
纖長睫羽顫了顫,很快他便垂下了眼眸,抬起手,將那一縷碎發撥到耳後,繼續垂首在那張已經弄上污髒的信紙上,落筆寫儘自己對爹娘的思念。
他如今還不知道沈家已經覆滅的消息,還在等著爹娘按照約定,在三年後接自己回家。
他將信紙折好放入信封中,喚春芽進來,道:「去送信吧。」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每隔一段時日便要讓春芽替自己給爹娘送信,萬聲寒以自己體弱為由阻止他出行,卻沒道理阻擋春芽。
沈照雪將信交給春芽,衣袖下指尖微微偏移,露出藏在其下的另一張紙條,一同交到春芽手中。
春芽比劃著名手語:少爺,老爺和夫人這麼多年從未回過信,真的還要再送麼?
沈照雪落筆的動作頓了頓,轉而又彎彎唇角,溫聲道:「身為子女,怎能因為爹娘不回應便也斷了聯繫呢。」
有下人自窗前走過,沈照雪彎彎眼睛,比著口型說:將那張紙送到柳家去。
春芽便點了點,出了門。
沈照雪瞧見她推了院門,比劃著名給下人瞧了手中的信,之後順利離開了偏院。
他端起杯盞放於唇邊,霧氣氤氳了眉眼。
又似這般閒了幾日,沈照雪這般風熱終於好透,不必再喝藥了。
盛夏的天色越發乾悶,他在屋外廊下的太師椅上坐了一個時辰,閒來無事替院中奄巴巴的花草澆了水。
提著衣袖直起身時,他忽然耳尖地聽到一旁院子裡傳來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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