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沐琮已經不復未見面時的忐忑了，有些生疏的照顧老太太吃過藥後，便扶著老太太上了二樓。

剛要走向老太太的房間，卻被抓著手，帶進了司遇瀾的房間裡。

格子窗將外面的月色分割，瑩白透過格子映在地板上和床上，即使沒有開燈也不會覺得黑。

江沐琮打開燈，讓老太太坐到沙發上，自己則是屈膝半跪在老太太面前，這樣安靜的環境，江沐琮又有一點緊張了，「外婆……」

「別緊張，」老太太拍了拍江沐琮的手，「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江沐琮抿了抿唇，站起身坐到老人身側，「好。」

外婆先是環視了一圈房間，目光最後落在桌子上的三盆多肉上，「這房間是我親自給阿瀾設計的，漂不漂亮？」

「好看，」江沐琮點點頭，「我喜歡這面格子窗。」

外婆也看向那面格子窗，「其實一開始，這間屋子不是這樣的，本來是只有一個小窗戶，裝飾也簡單，就是一間客房，是後來我決定把阿瀾接過來，特意重新設計的，阿瀾剛來的時候，這裡還沒收工，所以阿瀾在對面的房間裡住了一年。」

所以那間房裡會有司遇瀾的照片。

江沐琮對司遇瀾的曾經十分感興趣，問道，「那哥哥一定也很期待吧？」

外婆卻搖了搖頭。

「沒有。」

「事實上，在把阿瀾接過來後，我的病就復發了，每天都在長時間的昏睡，每天醒過來的時間屈指可數，大概半年後才有好轉，老伴兒的病比我還嚴重。」

「阿瀾自己去學校報了到，其餘的時間都在醫院裡照看我們兩個老人，」外婆緩緩道，「這間屋子其實在阿瀾搬過來的一個月後便完工了，後來我忽然想起這件事，問他漂不漂亮，他說沒進去看過。」

江沐琮怔了怔，「沒進來看過？」

什麼意思？

「阿瀾從沒以為過，這是我專門給他準備的房間，」外婆嘆了口氣，「所以他在對面那間房間裡住了一年。」

逼仄，簡單，唯一的窗戶被擋住，每天連光都透不進來。

「我是在那個時候，才徹底的認識到，阿瀾到底被養成了什麼樣子。」

老太太壓不住聲音里的顫抖，「我問他，他以為這間屋子重新置辦是用來做什麼。」

——

「沒想過，這是您二老的房子，做什麼都好。」年少的司遇瀾正在按照醫囑準備外婆要吃的藥，聞言連眼神都沒給一個，依舊在心裡默數著膠囊要吃兩粒，白色藥片四片，溫水吞服……

老太太皺了皺眉，語氣焦急，「你就沒想過這是給你準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