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樣枯坐了多久,寢殿的門終於緩緩打開,同樣一襲婚服的帝王不緊不慢走了進來,甚至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慵懶的靠在軟塌上看著一本無名的書冊。
當初在宣政殿,那位陛下高坐在冰冷的龍椅上,冕旒遮住了眼,他看的並不真切。
此刻燭火微晃,映照出那人低垂的眉眼清絕,鼻樑挺翹,下頷線分外優美,只是唇色有些蒼白,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隱忍微弱的咳嗽聲,昭示著這位陛下的龍體有恙。
燕無痕這些年一直在邊疆,偶有聽聞當今陛下在娘胎里時便落下了病根,體寒虛弱,往往未至冬日便燒起了地龍。
甚至他今日入宮時還聽見宮女太監說,陛下之所以宣他進宮,是因為國師算了一卦,用他來沖喜。
他本不屑為之,哪有一個大男人如此嬌氣的?便是得了風寒,找個大夫開點藥抗幾日便好了。
可此時看著那人每一次輕咳時,眉頭為微微蹙起,半垂著的一雙烏瞳水波瀲灩,那執著書冊的指尖隱隱發著白,就像脆弱的白瓷,稍稍磕著碰著,便要碎掉,讓人心裡也跟著揪了起來。
但燕無痕很快清醒過來,當初沈在心用糧餉威脅自己的話歷歷在目,他才不是什麼脆弱需要呵護的瓷器,而是無情狠心的皇帝!
他怎麼可以被那外表迷了眼,反而來關心這個折辱了自己尊嚴的人?
哼,沖喜?也不怕把自己本就稀薄的命也沖走了。
他腹誹間,沈在心已經放下了書冊,褪了外衫走到了床榻邊。
「你在想什麼?」帝王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燕無痕微微扯了扯唇,「更深露重,臣只是擔憂陛下龍體。」
沈在心對他的那點小心思心知肚明,也不點破,只是輕笑:「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
今日是洞房花燭夜。意識到這一點,燕無痕身子猛地僵住,不待他再說什麼,一道溫涼柔軟的身體便坐在了他的身上。
鼻尖隱有暗香環繞,燕無痕不過不慎吸入了一口,身子便起了情動之色。
這個昏君為了逼他就範,竟然還下了那種香!
冰涼的指腹不算溫柔的抬起了自己的下巴,燕無痕避無可避,徑直對上那雙若含秋水的眸子,霎時愣住。
腦海中好似有什麼飛快的閃過,快得讓他捉不住,徒留一片悵然若失。
靈巧的指節輕易挑開了他的衣袍,布滿疤痕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不知為何,燕無痕以往引以為傲的代表著他赫赫戰功的疤痕,此刻莫名讓他覺得難堪。
尤其是在陛下漫不經心地打量下,發著燙,泛著癢。
今夜的自己,不太對勁。
燕無痕不明白,於是將一切都歸咎於鼻尖那勾人的暗香。
定是那摻了東西的香擾亂了自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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