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情孤傲卻知恩圖報,滿腹經綸在東宮做一介小小幕僚亦沒有怨言,反而與當初的太子殿下相見恨晚,心中仰慕至今。
陛下提出這等恩賜,謝寒衣自然想起帝王風流的性子,一夜恩愛並非不可求,然而他終究是壓制住了心中妄念,這份他與陛下之間純粹的君臣情誼,不該被自己難以啟齒的慾念玷污。
沈在心垂眸看他良久,頭一次收斂了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唇角微勾出溫柔的弧度:「朕答應你。」
謝寒衣眼中亦有細碎的笑意浮現,他再次俯首叩拜,「臣,謝主隆恩。」
*
這一夜,無數御林軍與麒麟軍打馬走過京城的每一條街道,將所有西陵密談與叛國奸細捉拿歸案,無數百姓與世家子弟半夜驚醒,聽得門外沉重的鐵蹄聲,無人敢探頭望之,唯恐自己沾染上兵變的嫌疑。
次日早朝,眾臣子赫然發覺,宣政殿上少了些許熟悉的面孔,而本該被囚禁在冷宮的燕無痕卻恢復了原職出現在殿中,在聯想到昨夜的動靜,都心照不宣裝作無事發生。
沈在心留燕無痕一齊在御書房用了午膳,便起駕去了天牢。
陰森的天牢最深處,容澈只著一身破舊的囚服,被鎖鏈捆在冰冷的十字架上,低垂著頭,好似一隻被折斷了羽翼的雄鷹。
那人輕緩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天牢里分外清晰,他睜開渙散的雙目,在瞥見那一抹熟悉的黑色鑲金的龍袍衣角時,終於凝聚了視線。
可他又立馬想起如今自己狼狽不堪的模樣,連忙錯開那人的視線,將血污遍布的臉偏過頭去。
「噔。」
張全忙不迭搬了一張提前鋪好軟墊的太師椅讓陛下坐下,揮退周圍的獄卒,自己亦隨之退到外面守門。
暗無天日的牢房內一時只有沈在心、燕無痕以及容澈三人。
沈在心懶散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指節微彎撐著頭,左手漫不經心把玩著腕間與這間充滿血腥氣的牢房格格不入的碧綠佛珠手串。
良久,終是容澈先按捺不住開口:「如今我已是階下囚,要殺要剮皆隨陛下旨意,可您——」
可您為何還要來看我如今狼狽不堪難以入目的醜陋模樣?
不待他說完,沈在心便輕笑一聲,看向他的目光溫柔至極:「朕可捨不得殺你。」
灰白枯寂的心隱約又誕生出一絲希望,但容澈立馬又回想起那人涼薄無情的性子,頓時好笑,到了如今這般地步,竟還因為那人一句話痴心妄想。
「容澈如今不過是一顆西陵棄子,陛下何苦還要來取笑我呢?」容澈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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