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手因為過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節,宛若一尊靜默的雕塑。
「司老師,我的書被你弄髒了。」
那人再次開口,天生慵懶的調子尾音上揚,說話間言語與行動卻半點不一。不僅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反倒眼尾微揚,星點揶揄的笑意有醉人的魔力。
司秣體內的某一處拉條才像是終於被啟動喚醒,輕微的他能聽到自己抬起頭,頸部揚起的弧度,骨頭裡咯吱的聲音——
只一眼,一眼萬年。
玄祁……他回來了。
小狐狸,是我。
他說:「回家吧。」
具體哪裡是『家』呢,也說不清。或許更準確的說法是:回到我身邊吧。
………
活動結束半小時,司秣恍如大夢。
甚至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他與玄祁始終保持著一個禮貌又不輸疏離的位置,兩個人像才認識不久,又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餵。司秣。」
顧嘉言的聲音沙啞的不行,只能死死扣著自己的手腕,極力克制著崩潰的情緒,將下嘴唇都咬的血腥。
「你…結束了吧?」
「嗯,跟你說個事。」
「……」
「節哀吧,我們是他最親近的人了,一定要撐下去,為他……操辦後事。」
最後那句話,顧嘉言說完已經脫了全身的力氣,雙腿一軟終於是受不住,貼著醫院冰冷的瓷磚滑倒在地面。
分不清說出來只是為了慰藉司秣,還是講給自己聽的。
會撐住。
掛了電話,司秣才扭過頭,眼尾不可抑制地泛起紅,嘴角難過的向下撇。今天跟玄祁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死了。」
「他……鄒,鄒言知他……」司秣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哽咽聲,仿佛是他內心掙扎的寫照。
玄祁長睫垂下,盯著手背上匯聚又向下滑落的幾滴淚珠,指尖輕抖。下一瞬,他心疼的把司秣抱到懷裡。
那次他趴在他懷裡再也沒有克制情緒,放聲痛哭了一場。仿佛要將眼淚流干,要將說不出口的痛心難過與思念,都宣洩出來。
正是神力不穩定的階段,最後司秣哭累了,漸漸沒了聲音。就那麼趴在人懷裡睡著了。
狐狸神明白雪的耳朵軟絨絨地趴在頭頂,乖巧的想讓人伸出邪惡的手揉一揉。
然而玄祁只是嘆息一聲,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指尖點了點:「傻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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