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一天她去拜訪了藤頗塔吉,不知為什麼,她雖然很高興,甚至買了一頭羊來親自給她烤肉踐行,但與辛渺言談說話時,總是流露出許多傷感和茫然,不像是舍不得她,似乎是有什麼其他的愁事,使她心事重重。
藤頗塔吉第一次與她說起自己的經歷,原來她本來是古契國宮廷舞師的親傳弟子,幾十年前隨使團來了中原,王朝當時爭鬥不休,波及到使團,她的師父死了,就只好獨自一人留在這裡,嘗盡了心酸,每每思念故國,卻已經無法再拋下一切回去了。
和辛渺說起自己國家風土人情時,她的語氣要輕鬆一些,辛渺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經歷,不免為她傷情,但藤頗塔吉倒似乎已經不再執迷往事,只是說:「各人有各命……或許會有些變數呢。」她言語中似乎有深意,但辛渺不好多問,唯恐讓她又傷心了。
離開的那一天,杭州城下著小雨,兩岸煙雨朦朧,她坐在船上的廂房裡,聽著水聲打在窗口,幾絲微微的涼意迎著她的臉拂來。
船下來送行的人已經再三告了別,陸小鳳等只是默默凝望她遠去,只是心中絲毫不鬆快。
她的雙眼短短數日間已經發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眼睛的顏色日漸的淺淡,琉璃琥珀光,泛著微微的青色,明亮清澈異常,根本不像是一個瞎子的眼睛,眼波靈動,顧盼生輝,這毒藥的名字恐怕就是出於此。
但這樣的美麗卻更使人心驚,若是不解毒,那麼這雙眼睛就會從琉璃珠子頃刻間化為一片血水爛肉,多麼恐怖。
辛渺倒是不害怕,只是憂心毒素加重的過程會不會疼痛難忍,讓她失去自理的能力。
不過現在說那些也是為時尚早,還不到那個地步。
花五哥給她安排的船隻不大不小,並不十分引人注目,船上只有他雇來的一家子,船把頭是行船的老手,帶著家裡老婆和兩個女兒一起做工,船把頭的老婆是來做廚娘的,而他的兩個女兒則是幫手,又方便照顧船上的女客,幾日的水路,能賺一把客觀的收入。
辛渺沒什麼可挑剔的,對花五哥謝了又謝,這安排不可謂不周到體貼了。
沿著運河順風順水了半日,她在廂房裡待著悶了,就下到甲板上來,一個聽著只有十五六年紀的小女孩迎上來:「姑娘要什麼?」
辛渺搖搖頭:「我不要什麼,只是下來透透氣。」小女孩立刻給她搬來凳子:「姑娘坐。」
辛渺對她笑了笑:「多謝。」
小女孩在一旁好奇的打量她,她爹娘早聽說船上唯一的女客是看不見東西的,帶著兩姐妹上船來幫忙伺候,再三叮囑了不許冒犯,她當然不敢違抗,只是忍不住好奇。
辛渺一上船來,她就看呆了,這樣在水面上風吹雨打討生活的人們很少能見到城裡的貴人,那些地位高的女客出行乘船要帶帽遮臉,三五個侍女圍繞,她頂多見過些細皮嫩肉站在船頭上吟詩的書生,從來沒見過辛渺這樣美貌白皙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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