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適語氣也沉了下來，他凝視著梁楓專注的側臉：「是何物體？殿下可有新的頭緒？」

梁楓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快步走到餐桌旁，然後執起象牙箸低頭檢查了一會兒，緊接著再用勺子舀起蟹湯里的大蟹，盯著蟹身看了好一會兒。

接下來，他把桌案上每一道才都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檢查了好幾遍。

「殿下，我們該回去太和殿了。」良久，蘇適輕聲開口，他看了看床邊的銅壺漏刻，語重心長：「所有的嫌疑犯都在大殿等著殿下主持大局……」

「嗯。」梁楓也不著急，淡淡地瞟了蘇適一眼，再回到床邊，低頭檢查屍體的雙手指甲，半晌，他緩緩開口：「父皇的指甲內部帶有人體皮屑組織，而且含量不少，指甲還斷裂了兩片，形成了小豁口，說明父皇臨死前曾經激烈地反抗過兇手……我猜測，當時他可能用雙手死死掐住了兇手的身體某個部位。蘇卿……勞煩你脫下我的衣服。」

蘇適：「？」

「口誤，脫下我的衣領。」

由於心急口快的緣故，此時此刻，梁楓也不自稱「孤」了，並且把「衣領」說成了「衣服」，屬實尷尬了。

蘇適怔愣了幾秒後才會意，伸手將梁楓的衣領緩緩扒開了。

「我的脖子上，有沒有瘀傷？」

「有。」蘇適斟酌了一會兒，抬眸意味深長地看向梁楓。

「寒鴉成群，孤鷹在天。你想當寒鴉，還是相當孤鷹？」

蘇適面沉如水。

梁楓見狀，嘴角微勾：「蘇適，可以配合我演一場戲嗎？」

*

太和殿。

在蘇適提到「兇器」這一點後，從殿外走進兩名大理寺的小官，兩人合力抬起一個餐案，緩緩走進殿內，最終在梁楓的座位前停下來。

晚宴早已結束，此時大殿的中央被奴才們騰出了一小塊空地，以便大理寺官員們可以斷案論證，對簿辯駁。

蘇適環顧眾人，看到眾人看到桌案上的黑梨木食盒以及幾道殘羹剩菜後，面色怪異，噤若寒蟬。

他們眼觀鼻，鼻觀心，雖然緘默，然而緘默卻是喧囂，振聾發聵。

蘇適和坐在龍椅上的梁楓默然對視一眼，隨後兩人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仿佛適才的深深對視未曾發生過。

他們一直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