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把人撈了回來,很奇怪問他。
「你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最近沒碰你的呀。」
平常她折騰他,少說也得兩個時辰,考慮到歸途的舟車勞頓,又是一隻小孕蠍,陰蘿可善良可老實可安分了。
於是小王姬眯眼,「你該不會被那個小婢女睡了吧?」
畢竟她這一支祭舞跳了那麼久,倆人要是真背著她做了什麼,那也是有可能的!
練星含:「?!!!」
他胸腔被怒怨擠得發痛,「你當人人都是你這種小畜生?你招來陰魂,殺我密教族人,血流成河,白骨累累,如此煉獄,我怎麼有心思去同女人快活?!」
他還想說,你也不看看小婢女被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了,跟一頭青白死驢似的,誰能下得了口?
從前,練星含以為自己並不在意美醜,只要皮囊之下的真心。
但自他被強搶入府後,日日對著的,都是元慈恩這張稚艷浮華的面孔,她的衣著、飲食、出行、住處,無一不是華美奢靡,他的眼中已經適應了這種灼燒的艷彩,再看江雙穗,就跟看到路邊的土塊似的。
他的胃口早被這一碗水潤甜口的櫻桃肉養刁了,也馴化了,每日都是快撐爆的飽腹狀態,哪裡還能想得起去刨一捧新土吃呢?
「喔,你也知道這是煉獄呢?」
陰蘿兇狠揪著他的唇肉。
那怎麼還敢用我的四千萬百姓去復活的你的穗穗姐姐呢?
練星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的眸星忽然陷落,變得幽深陰暗,他心頭一顫,就想要避開,反被陰蘿一口狠狠叼著了頸肉。
「……嗚哇。」
他的耳朵、脖頸以及胸前,都是元慈恩常常奴役、看管的地方,被她挨到就有些受不住地發軟,何況是被那犬牙抵住,刺痛陣陣,愈發握不住那九石巨弓。陰蘿的雙臂就穿過他的腋窩與腰窩,強行把他的手臂架到半空,操起這兩百八十公斤的弓弩。
少男少女的身高差不多平齊,陰蘿的臉頰正緊密挨著他,唇珠都壓得陷進去,頓時消失不見。
而練星含只覺得身體被揉進她的肉骨里。
如同絲蘿纏繞,血肉同生。
他清晰感受到她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動。
他手指也被她挾住,貼弓,鉤弦,慢慢拉開巨弓,烏黑的箭羽輕輕觸碰他的臉頰,勒壓,微癢。
練星含眼珠眨動,緩緩滑到了眼尾,視線往她臉上勾了勾。
這小畜生睫毛濃黑,似某種飛禽的黑色流蘇飾羽,長長細細,撲撲閃閃,唯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感受得到——
她是個稚甜、柔軟、可憐可親的女孩兒。
眼窩也圓潤流麗,繼承了元皇后那一雙俊眼最大的優點,難怪這一雙水桃眸葳蕤濕潤、天真多情,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充沛的緣故,她哭出來的眼淚總是跟小粒珍珠一樣,形狀很飽滿,顆顆剔透瑩潤,斷了線之後,在他的頸後砸開,沒入兩側的披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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