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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同知牙都咬碎了,佯怒瞪了眼张同知,蹭到韩榆身旁:“大人,这信件是”
韩榆瞥了眼满脸写着“好奇,想看”的中年男子,轻咳一声忍住笑意:“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
不远处,马三猛地抬起头,眼神犹如鬣狗,若非麻绳束缚,恨不能生吞了韩榆。
韩榆不慌不忙,挥了挥手中的几封信:“是不是觉得不招供,我就拿你没法子?”
马三吐出一口血沫子,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韩榆笑了笑,口吻笃定:“你是大魏人。”
马三不怒反笑:“你在说什么屁话?”
可韩榆分明捕捉到,当他说出这句话时,马三骤缩的瞳孔。
转瞬即逝,却逃不过他的眼。
审讯室里,两位同知和狱卒都惊呆了。
狱卒不敢发问,心里跟猫挠似的,只能寄希望于同知大人。
大人您二位别愣着了,赶紧问一问啊喂!
吴同知不负众望,咽下到嘴边的惊呼,控制着不让自己过于失态,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韩榆指着信纸上某个字:“众所周知,这个字在大越和大魏的写法不同,大魏要多出一点。”
吴同知看向那个“清”字。
一二三四。
还真是四点水,而非三点水。
张同知也伸长了脖子看过来,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
马三嗤笑:“这算什么证据?”
“不止清,其他以三点水作为偏旁的,在这几封信里都是四点水。”
“如果这都不算”韩榆陷入沉思,专注的模样格外引人注目,“那这个呢?”
韩榆走到放置刑具的长案前,拿起一柄匕首。
短刃出鞘,寒芒毕露。
马三心底浮现一股不祥的预感,警惕地看着韩榆。
在四双眼的注视下,韩榆走近,刀尖一勾一挑,削去马三右臂内侧的皮肉。
只巴掌大,且是沿着原本泛白的疤痕切割开来。
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滴滴点点洇入地面。
马三剧烈挣扎起来,像极了暴怒的狮子。
韩榆视若无睹,侧过身好让大家能看到:“本官曾看过一本话本,一些大家族会培养专门杀人的暗卫,为了让他们明白谁是主子,会在他们的身上留下标记。”
“这标记不能太显眼,以防暗卫落入他人之手,给主子造成威胁。”
“所以”韩榆莞尔一笑,“就像这样,在皮肤下面用特殊的染料刻下主子赐予的标记。”
另四人定睛看去,那巴掌大的皮肉下,撇开狰狞模糊的血肉,
一个“魏”字清晰可见。
所有人:“!!!”
“如果这都不算什么,那也没关系,等去了越京,刑部有的是法子让你松口。”
韩榆将匕首放回原处,再慢条斯理地净手,用帕子拭干水珠。
马三垂下头,看起来晕过去了。
韩榆并无深究的打算,重新拿起几封信:“走吧。”
两位同知忙不迭跟上。
“大人,这标记真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
“魏,是我知道的那个魏吗?”
“此事非同小可,还需上达天听。”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半点不给韩榆回答的机会。
韩榆随手翻看着类似话家常的书信,微微摇头:“非也。”
议论声停下。
“马三派马甲前来行刺本官,护卫拿下他之后,本官与他进行了一场非常愉快的谈话。”
马甲用他的脸和身体打了韩二韩三的拳头,为了表示歉意,就把皮肤下刺字的秘密告诉了他。
吴同知&张同知:“啊这。”
韩榆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剩下的几个侏儒无需再审,先关几天,待本官处理完瘟疫的事情,会派专人押解他们进京。”
虽然他在云远府有绝对管辖的权利,但涉及两国邦交,须得慎之又慎。
这种烂事还是丢给永庆帝头疼去吧。
韩榆先一步走出监牢,还能听见张、吴二人窃窃私语。
“要真是大魏的细作,大越和大魏怕是很快就要兵戎相见了。”
韩榆轻挑眉梢,对这话不置可否。
上辈子
瘟疫过后没多久,大魏确实举兵进犯了。
要问韩榆从何而知,当然是韩松告诉他的。
几日前,韩榆收到韩松的来信。
除了信纸两张,信封里还藏了张字条。
随着韩榆一封奏折递入京中,试药人和人口拐卖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
“上辈子试药人在临安府爆发,死伤无数,我一直提防着这件事发生,谁料这辈子竟然发生在云远府。”
“若无意外,试药人一事了结后,云远府很快就会爆发瘟疫,这是关大夫研制出
', ' ')('来的药方,可有效治疗瘟疫。”
“另,事发多年后,我无意中发现试药人和瘟疫皆是大魏的阴谋。”
“以人试药,只为研制出可致人染上瘟疫的药物。”
那张字条被韩榆阅后即焚,韩松的告诫却刻入脑海,一刻不敢忘。
韩榆查过关大夫,因为当年的那本古籍。
关大夫的师父乃是被天下人誉为神医,后来又被先帝任命为太医院院首的姚聪。
关大夫当年只是凭祖上余荫入太医院的小学徒,一朝被姚聪相中,收为唯一的弟子。
后来,姚聪不慎卷入后宫争斗,被先帝的宠妃陷害致死。
关大夫愤而辞官,更名改姓来到太平府,在桃花村一住就是三四十年。
韩榆一度慨叹过,太平府当真是一处风水宝地。
前有国子监祭酒沈绍钧,后有神医弟子关大夫,还有个科举文男主——韩松。
当真是卧虎藏龙,令人叹服。
韩松也说了,关大夫不
欲张扬,惹来越京某些人的注意,韩榆便自作主张,捏造出一位游医,好正大光明地把药方拿出来,给患者使用。
至于马甲,并非韩榆严刑逼供才让他供出标记的存在。
韩榆从韩松那处得知大魏在整件事情里扮演的角色,拿下马甲后,上来就开门见山地点出他大魏细作的身份。
而马甲经过先前韩榆的那一番威慑,正处于心神不安的状态,被韩榆一诈,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不过他终究只是个听命办事的,很多事情只知表面。
唯一的用处,大概就是今天顺利揭穿马三细作的身份了。
思绪流转间,韩榆穿过长廊走进房间,开始处理堆积多日的公务。
忙碌一整日,连饭都没顾上吃,总算在下值前处理完所有的公务。
与同僚道别,韩榆乘马车回家。
韩榆没再添置厨娘,一应饭菜都由韩八烹制。
韩八上完最后一道菜,兴致勃勃地说:“主子辛劳多日,属下特地买了些羊肉”
“撤下去。”韩榆淡声打断他的介绍。
韩八一愣。
韩榆在椅子上坐下,手指高频率地敲击扶手:“二哥来信,师公去世了。”
前几日为了不让人起疑心,韩榆的吃食都是白粥,今儿才算吃一顿正经饭菜。
“属下不知,属下这就把荤菜撤下去。”韩八给韩二韩三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把荤菜拿下去了,“主子您节哀顺变。”
韩榆目光落在虚空,神色
淡淡:“嗯,接下来一年皆是如此。”
虽说一开始,他和沈绍钧各有所图,但多年如一日的倾心相授,韩榆早就把他看做自己的亲祖父。
祖父离世,孙辈守孝一年。
没能见最后一面,便以这种方式表达歉意和遗憾吧。
韩八愣了下,低低应是。
韩榆一人用完饭,洗漱后看会书,又练了几张大字,便褪衣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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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韩榆去了趟城郊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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