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幫他研磨了墨汁,他略略思索,提筆在白紙上寫下一闕粉詞。
「悵一水之瀠洄,暮雲春樹;幸千潭之同映,秋水蒹葭。回思燭翦西窗,樽比北海。開奩梳洗,深淺顧君,下榻綢寥,溫柔許我。值此間只情投,非尋常只可言喻。
——寄鴻雁之書,特設因果緣會,八月之初九,相識已久,盼君此來相聚。」
裴玄素雖年輕,官場行走已數年,深知如今東都官吏名利場很多風氣習性。
大燕繁庶,風氣開放,文採風流者比比皆是受人崇尚。青樓妓.子有真才實學者不計其數,吟詩誦詞、彈唱曲藝個個都有看家本事。
由此衍生出無數的園伶雅娼,住家居宅,單獨開門做生意,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沒有一兩個這樣的雅妓相好,那是非常沒有面子的。
裴玄素不好此道,他沒有,但那以神策軍百戶趙谷昌為首的七名番役牢頭,如此淫心好色者,那是必然有的。
裴玄素寫罷草稿,迅速將此詞分別抄在七張玫紅梅花箋上,沒有署名,只有一記香艷菊花殷印,邀請這七人去參加初九的秋菊因果緣園會。
沈星安靜看著裴玄素提筆撰寫,他稍一思索便成詞,第一張字跡蒼勁有力、圓融秀逸,流水行雲,非常漂亮。字見其人,可見裴玄素原應有狀元風姿,氣度天成。
可惜後來他的筆鋒改變太多,鐵劃銀鉤,冰冷銳利,他亦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他曾經的文采,哪怕是同寢共枕的沈星、他心情很好的時候,那些過往仿佛隨著慘烈的一切盡數埋葬。
沈星心情複雜,抬眼盯了那異常熟悉的五官半晌,裴玄素抬頭,她才慌忙移開視線。
裴玄素很快就寫好了,他收起七張粉箋,攜沈星迅速翻牆離開了書坊。
而後他們找了幾家雅妓的園子,最終翻到了一身青色比甲非常普遍又合身的雅園小丫鬟服飾。
裴玄素躲在街市民房的一處二層閣樓,他推開一扇窗縫,抬眸無聲盯著。
沈星則換上衣物,臉上畫上濃濃的妝,換上厚底鞋改變身高,她提著香盒到了大獄側門,送上了這七封梅花箋和幾錢銀子,指明給七個人。
守門的獄卒接過一看,吹了一聲口哨,和同伴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別有意味的會心微笑。
……
今早沒有下雨,天沒有開,陰陰沉沉的。
沈星不緊不慢踩著薄底繡花鞋步進小巷,撒丫子飛奔起來,衝到街市盡頭裴玄素藏身的地方。
裴玄素已經從閣樓下來。
沈星藉著他背身遮擋,迅速把外衣和鞋子都換了還回去,兩人發足飛奔。
東都大獄南側門,三三兩兩的衛軍牢役陸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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