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備藥的時候,裴玄素已再三囑咐過,他始終惦記著這事,喃喃叮嚀,暈厥了過去。
若真病逝,那是他的命。
只辛苦沈星風聲過後,還得去亂葬崗一次,她一個小姑娘,盼著她別倔強,得回去叫上她爹一起去才好。
裴玄素唇翕動,沈星附耳過去,也顧不上他噴在她耳蝸的熱氣,努力只聽得見模糊的「你爹……」兩字。
裴玄素本來就是強弩之末,硬撐著熬了一天一夜,憋著的那口氣一泄,傷病霎時就壓不住了。
沈星慶幸自己小時候被二姐帶著練過基本功和舞棍,不然可能她真的拖不動裴玄素。她弓步扎馬使盡托著,好艱難才把裴玄素弄到榻邊,扯下帳縵和外衣爬上去把鋪滿塵的羅漢榻使盡擦了一遍,趕緊把裴玄素推上去。
她趕緊給裴玄素換藥餵藥。
連熱水都顧不上燒,打了井水化開成藥丸子,掐住他的下巴連灌了六丸。裴玄素求生意志明顯很強,即是在深度昏迷之中,他牙關也努力翕動吞咽。
沈星好容易餵完藥水,打開他手腕腳腕的繃帶一看,心登時一沉。
悶雷陣陣滾過,慘白的電光在閃動,夜雨將至,蹲跪在榻前的沈星藉著電光清晰地看見,裴玄素手腕上一圈深可見骨的刑傷傷口,一窪窪見白色。
他的傷口化膿了。
沈星心臟一縮,她驚慌失措,把裴玄素身上的傷口全部都打了開來。
只見閃爍的電光下,裴玄素身上明見化膿和已經有化膿趨勢的傷口,幾乎逾一半。
沈星愣了好一會兒,掉頭衝出去灶房,蹬蹬蹬半舊的木質廊道,窄小的灶房和舊灶頭,她搬來大陶鍋和井水,刷乾淨趕緊生火燒水,把再宮裡帶出來方子磨成的藥粉倒進去,燒成一鍋黑褐色的消炎藥水。
她燙了好幾次,手指燙一個大泡,她顧不上,趕緊用水桶鎮了一下鍋,端進廂房裡面,用煮過的布條給裴玄素反覆清洗傷口,足足洗了三次,把膿血都洗得乾乾淨淨,晾乾小心把傷口敷藥包紮起來。
她也很累,但她毫無睡意。
沈星焦急等著。
裴玄素情況卻並不好,他暈厥過後,高燒立即飆至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溫度。
觸可燙手,渾身燒得滾炙,一滴汗都沒出來,擦乾淨的如玉白皙的臉頰脖頸,赤紅一片,呼吸像火一樣。
猝然他又轉冷,牙關咯咯戰抖,把沈星好不容易翻到的幾床棉被卷在一切,依然冷得如墜冰窖。
他服藥過後,病勢全無好轉,來回踱步等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沈星終於知道,不行的,再這樣下去,裴玄素可能真的會死!
……
秋夜暴雨,下了兩個多時辰,隆隆的雨聲,很冷,沈星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血液有種凍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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