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素竭力忍下了,冷聲吩咐徐景昌和沈雲卿回去,他拉著沈星轉身上樓去了。
裴玄素勉強壓住,理智恢復,但滿腔的情緒,實在難以化解。
他走得又急又快,沈星跟著他往上小跑,回頭低聲吩咐馮維他們趕緊打水來,有溫水最好,沒有冷水也行。
裴玄素回房坐著,沈星浸濕了毛巾,虛虛擰過,給他卸下頭盔,散了髮髻,一遍遍擦他滿滿血痂子的臉頰脖頸和頭髮,用棉巾包裹他的頭髮,加上梳子,一遍遍把乾涸的血痂子給清理乾淨。
他的雙手纏著黑紗護掌,也浸透鮮血,幹了濕,濕了干,此刻硬邦邦的。
沈星給他解了,用棉帕子細細體他把手擦乾淨了。
身上的鎧甲,也大致擦了一遍。
偌大的艙房之內,靜悄悄的,喧囂聲被隔離在艙房牆壁之外,被沈星這麼溫柔耐心的一遍遍對待,裴玄素心裡終於是舒服了很多,哽咽又憤怒,他不禁緊緊抱著沈星,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淌出熱淚。
有些東西裴玄素都不敢回憶,一會兒他心肝抓成一塊,都快瘋了。
他很低聲地,哽咽趴在她的肩膀上,哭了一場,哭他曾經失去的那個幸福美滿的家,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
裴玄素哭過之後,漸漸停下來,許久,沈星這才小心抬起他的腦袋,擰乾淨水的毛巾,給他細細敷了一陣子眼睛。
裴玄素閉目,感受她的溫柔和眼睛的涼意。
等她終於把帕子揭開了,裴玄素隨手把它拋回銅盆里,這才擁著沈星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細細地說一些徐景昌和馮維孫傳廷他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諷刺冷笑兩聲,低聲說:「當日我中藥,還打算去找我和這個姓夏的共同好友,請求對方幫助,真是可笑至極啊! 」
當年交好,夏以崖昔日還給他介紹了好些沛州附近的好友,彼此交往莫逆,當時裴玄素中藥後蹌踉,下意識就往最近的那個叫莫行遠的豪商家長子的朋友家中奔去。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陷阱啊!
人家早早就鋪墊好了。
「當初拿住我的那個豪州衛指揮使潘文勝,事後我查過了,影影綽綽,正是那江左夏氏的人!」
裴玄素自嘲一笑,想來啊,假如他成功避過潘文勝,抵達莫行遠的家中,想必他會再度見識一場背叛,再度落入天羅地網了。
裴玄素一字一句:「他們真的是費心了!!」
他咬牙切齒說出這句話,森然之意,聽到沈星攢住他的手都不禁緊了一下。
裴玄素收緊手臂擁住她,親吻她的臉頰和發頂,一點都不嫌棄她滿臉的汗漬和點點血污,他真的愛極了她,恨不得揉進血肉去保住他的心上人,以防他重視的人再度出現什麼他難以承受的不測。
兩人擁吻了了一陣,輕輕分開,裴玄素深呼吸一口氣,他這時候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了,「在你告訴我一些你前生的事情,以及徹底做多了那個夢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一個點。我當時還有可能去江州找曹青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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